当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中山服，头发编成了一个小辫子的老者出现的时候。
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身边还有两个学徒的模样，“请问于凯先生在这里吗？”
大家又怔了怔。
沈教授将脸上的眼镜取了下来，揉了揉眼睛。
“陶老……您……您怎么来了？”
这位陶老可是正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工作室里工作的典型啊，就算是出去采风，也没有人知道行踪。
从不出现在任何人的餐桌，也不会应酬。
他就是大家，不愁自己的东西没有人去参观。
所以，一切都有工作室打点。
见到他本人，真是难上加难。
他就这么，出现了？
方老师也是一怔，上前一步，想要和陶老握手，“陶老，您是来看我们展览馆的进程吗？您放心，一切都有条……”
陶老根本就不理会方老师和沈老师，径直朝着楼敏走了去。
楼敏的父亲见状，立即挡在了前面，护住了自己的女儿，“这位老先生，我知道我的女儿打碎了您的作品，您放心，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赔您的！”
陶老的助理招招手，意思是让楼敏的父亲让开。
楼敏和楼敏父亲发现了，从陶老进这个房间开始，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就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瞧着。
大家也都顺着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
白曦然支着一只手，有气无力的，表情很是不耐烦，“小陶陶，你好大的气派啊！”
“混账东西！你算什么？惹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知道低调，陶老是你……”毛芹还没有在和自己的老师通话中反应过来，总之当着这么多人，有点丢脸，借势发了火。
“请您别说话好吗？”陶老身边的助理打住了毛芹想要继续的嘀咕，毛芹吃了瘪，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陶老站的笔直，然后弯了弯腰，毕恭毕敬地给白曦然敬了一个礼，“您总算是愿意见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毛芹：！！！
方老师和沈老师：？？？
众人：#%&‘’（#￥%#￥2）
大家都不说话了，静的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得见。
有点怀疑，这个陶老，是个穿着人皮面具的机器人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个出场就很大姐大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我哪里有你面子大，我一小朋友，不小心打碎你什么流年的替品，要多少钱赔来着，于凯？”
“刚刚那位老师说好像上百万。”于凯回答着。
白曦然带着怒气，陶老身子一颤，立马又低着头，“不敢不敢，不过是个替品，是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陶老抬起头，将目光注视到站在白曦然旁边同样石化了的楼敏身边，带着抱歉的语气，“对不起呀，同学，吓着你了。以后你可以随便来我工作室，不管是真品还是替代品，你想打碎就打碎！或者我每个月寄给你几个，专门让你打碎玩玩怎样？”
楼敏：（内心戏：这一定是假的，快掐掐我，快掐掐我……）
众人：（内心戏：这一定是假的，这个老头子是让人演的，是演员，绝对演员！）
陶老说完后，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一个卡片，给楼敏，“这是我工作室的门卡，你想来进来，老头子决不食言，可好？”
楼敏受到了惊吓，主要是陶老的眼神太急迫了，如若她再不接，感觉老爷爷快要哭了。
楼敏刚接了，陶老才松了一口气，“这位同学，可是不生我气了？”
“生气？不不不，我怎么敢……”楼敏话都不会说了……
陶老转过头，跟学生受训一样，对着白曦然，“您看，可还满意？”
白曦然摸着手，并不说话。
突然，门又响了起来。
还有惊喜？
方老师脸都快要垮了，他真的太害怕了，如果再来什么惊吓，他今天晚上估计要吃速效救心丸。
沈教授亲自去开门。
然后背脊又是一僵。
看着沈教授的背影，方老师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老师，这位是书法界的大师齐老，这位是雕塑界的泰斗张老，这位是……”
方老师头有点嗡，门口突然涌出了五六个鹤发童颜的老头，都带着几分害怕的神色。
看起来都神色匆匆，有位大佬只穿了一双袜子，很急就出门的样子。
“不……不会吧，整个传统文化艺术品大咖们都来我这个展览馆办公室了？”方老师说话都觉得人有点飘，脚步踩不稳的感觉。
别说方老师了，连沈老师浑身都是汗水。
广告商代表们，全都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这些大佬，任何一个办一场个人展览会都可以赚的满堂彩，现在竟然全到了？
听说他们都相互不对头，竟然能聚集在一起？
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
“嫣儿，这都是谁啊？我怎么觉得都跟咱们小区糟老头子差不多？”崔晓琴嘀咕着。
楼嫣儿拉着自己的母亲，眼色很是复杂，“妈，别说你了，这些人，我也是在美术书上看见过……”
“啊？”崔晓琴扯了扯嘴巴。
“让开让开！陶老呢？他是不是先到了？”为首的齐老一挥，然后就看到了陶老，骂骂咧咧，“陶老，你跟我说清楚，你发那条信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出现？她怎么可能……您来了呀！”
齐老正指着陶老的背影，走了过去不正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白曦然，二话不说就弯着腰，点头哈腰，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后面的老头子一震，都跟上去，排成一排，规规矩矩弯腰。
“您总算下山了。”
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
楼敏手里还拽着那张门卡，她离得比较近，完全感受到那强烈的敬仰之气。
张着嘴巴，内心惊涛骇浪。
于凯轻咳一声，“这里……大家还是暂时出去一下，几位老师可能要和老……和莫同学有些话要聊一聊。”
“好，我们马上离开。”方老师扣上自己张着的嘴巴，转头就开门冲了出去。
大家都很默契的出来了。
一身的冷汗。
“沈教授？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