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躺在床上多时,却没有入睡。
灯笼点着,床的两边架着明烛。
青碧色的帐子落下,将床与其他地方分隔开,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的空间,外面的烛光可以透进来。被褥里暖暖的,帐外幽幽的檀木香飘进来,很是安逸的小空间。
温长思偶尔会有失眠的时候,不管怎么变换姿势都没有用。
每到这个时候,温长思便会坐起身来,从床头的小柜上掏出一本书来看,看不进去的时候,就翻翻自己藏着的小珍宝。
温长思从最上面的一个小柜里,取出了一只精致的雕花木盒子。将木盒打开,里面的东西还有一层手绢包裹着。
将手绢翻开,白嫩的小手抚上。
这不是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新奇玩意。
而是两个一文钱的铜板。
温长思的目光看着它们,带了暖意,却也夹着一丝担忧。
六年,
交给她的人,还是杳无音讯。
天下之大,是否安好?
……
因为昨夜睡得迟,因而第二日一早,温长思起晚了。
匆匆打理过后,便听说太后差人过来。
安华宫内。
太后满面笑容地把温长思拉到身侧来坐,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堆卷着的画。
“母后,这是?”温长思开口问。
“虞安这小子太不像话,都二十四了后宫竟无一人,谁家孩子那么大了还不成亲?群臣每日上朝都提这回事,他倒好,充耳不闻。”
虞安是温长思的亲兄长——当今皇上的名字。
太后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色,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母后的话,说多了他也不爱听。便寻来一些世家之女的画像,不说挑出个皇后,嫔妃总得出一位罢?”
温长思想起皇兄日夜忙于案牍的样子,他为这越国的繁盛,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外人自当觉得他也是该有个陪伴在侧的贴心人了,但皇兄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便道:“我们还是先问问皇兄的意思吧,他不着急,也不好勉强。”
“他当然不急!你还小,不清楚,我还有几年活头?莫到临了时,连个皇孙都没抱过!”太后不赞同温长思的说辞,脸色一沉。
“母后不可胡言,说这些丧气话。”
太后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温长思的头,拿起一幅展开,开始挑选。
“你就在边上陪陪母后,这心里就舒服多咯!”
这一个上午,太后都在认真地翻着画像,遇到合眼缘的,便向边上站着伺候的嬷嬷打听身份和性子。
“这靖国公之女,哀家也略有听闻,据说才貌在皇都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母族太过强大。”
所有的适龄画像都翻阅得差不多了,太后心满意足地挑出了五六位自认为不错的人选。
正想着找什么机会和皇帝陛下说时,便有宫女来报,皇上来了。
太后一听,笑容满面地说道:“这过来得可巧了,人才刚刚挑出来,正好看他中意哪一个。”
温虞安进门,看到妹妹也在,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登基仅三年,越国就很明显地比以往越加繁盛。虽说有他的父皇以及前列先人的积累,但更多的是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翻阅宗卷,寻觅人才,将所有的心血注进这个他热爱并且生存着的国家。
对外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皇帝,对着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却有着柔情的一面。
按照惯例正欲上前摸一摸温长思的头,然而桌上纷纷展开着的女子画像先映入了眼帘。
温虞安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
“虞安啊,母后给你挑了一些不错的女子,你这年纪,再不成亲纳妃,天下人该耻笑了。”太后脸上还挂着笑,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温虞安:“……”
温虞安也许天生便没有对成亲纳妃这一回事有热情,温虞安从未想过陪在自己身侧的人会是什么样子。温婉?贤淑?娇媚?不得而知。
每个做皇帝的人,似乎遇到看得过眼的,便会收入后宫中。但由此带来的,是嫔妃之间的争宠暗斗,生下一堆孩子后,便是对皇位的觊觎,引来更大的汹涌暗潮。
这是皇宫里永远的恶果循环吗?
温虞安不愿意看到那些本是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