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指尖挠了挠太阳穴，淡淡地道：“要看春晚吗？”
温初薇回头盯着明琅，还是捕捉到她眼睛那一瞬间小心翼翼的不自然。
温初薇鼻头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
在妈妈面前都忍住没哭，这会儿要是哭了岂不是很丢脸。
“什么嘛，安慰人都不会。”
温初薇脱下厚厚的棉服，撅着嘴像闹脾气的小孩，“不想看春晚，我要喝酒。”
看着明琅走出家门去给她买酒的背影，温初薇紧紧抿着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明琅回来的时候，温初薇脸上已经看不出异样。
“砰！”
一大朵烟花飞上天际，在头顶炸开。
五颜六色的烟花光影，从玻璃外照到温初薇那张白净的脸上，似乎能看到她脸上几道湿润的痕迹。
温初薇愣愣地看着外面绚丽的烟花，在她乌黑清澈的瞳仁里映照出似星河般的形状。
“要看烟花。”温初薇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明琅。
明琅很不耐烦。
但最后还是做到了几乎有求必应的地步。
温初薇站在屋内，这间一如既往逼仄拥挤的客厅里，手腕上忽而传来一道力道。
下一瞬间置身在寒风中，让温初薇忍不住裹紧棉袄拼命往里面缩着脖子。
“哇！”温初薇看着头顶成片成片的烟花，脸上绽开栀子花般的灿烂笑容，她忍不住惊叹，天真又惊奇的表情。
让明琅脑子里闪过一瞬间极其模糊，却同样生机勃勃的笑容。
夜空中飞流而上，绽开，又熄灭的烟花，在她脸上叠出一层一层五光十色的影子。
温初薇盘腿坐在房顶上，靠在明琅身上，喝得醉醺醺的，脸上一片似云团般绯红的色泽，手里的啤酒罐被她捏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明琅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听见了她最后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条腿微屈着，手肘放在膝盖上，白皙的指尖随意地捏着啤酒罐，扬起头喝了口，酒水将她绯红的薄唇染了一层湿润的色泽。
淡淡开口。
“干嘛？”
温初薇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垂到面前，像电视里随时会爬出来的女鬼。
抬起头响亮地打了个酒嗝。
明琅：……
半晌，她终于痛苦地皱着眉，“呃，我好难受。”
“谁让你喝这么快。”
“这是人家第一次喝酒嘛，跟碳酸饮料差不多，哪知道劲儿这么大。”
“……”
温初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这烟花要放一整夜吗。”
好像整座城市不停有人点燃烟花，将一团又一团美轮美奂的花火送上夜空，然后点亮了无数张夜里置身在阴影中的脸。
“看样子是。”
“那我们可以在这坐一整晚吗？”
这不知道是哪座高楼大厦，这座城市是全国发展最快速的城市之一，不过按照如今这个高度和视野，好像是商业区的某写字楼。
喝醉之前，温初薇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楼下保安上来把她们抓起来交给警察叔叔。
“你喜欢就可以。”
“你对我真好。”温初薇忽然说。
她整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就像头顶的烟花绽放之后，星星点点的烟火缓缓坠落，在寒风中失去炽热的温度，失去亮光，成为寂静无声的灰白色粉末，无声无息地飘落在这座巨大的听不到声响的城市中。
温初薇抱着膝盖，啤酒罐被她的手捏得完全扁掉，低着头，情绪下落到谷底，“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