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血污的手指在碰到温初薇的脸那一瞬间，像触摸到空气一样穿了过去。
西装男呵呵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不要害怕，小姑娘，我只是一个人游荡太久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女儿。”
“很高兴认识你。”
“下次再见。”
西装男缓缓消失。
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温初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过了大半晌，才稍稍冷静一点。
“神经病啊……”
只是想起他提起女儿。
温初薇就不可控地想起自己已经去世一年的母亲。
景安说她没有投胎，那会去哪儿呢？
不是应该守在她身边的吗？
想起这些。
被厉鬼恐吓的恐惧和愤怒也消散了许多。
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回来就筋疲力尽，像参加了一场运动会。
明琅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书，头也不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温初薇顿时红了眼睛，将一袋子啤酒放到桌上，扑到了明琅怀里。
“哇！吓死我了！”
温初薇嗷嗷大哭。
记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时，明琅还有些手足无措，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温初薇偶尔会在外面遇到可怕的鬼，把自己吓了一跳，回来就哇哇大哭。
“早就跟你说过，你身为人类不适合留着这双眼睛。”
温初薇吸了吸鼻子，只要待在她身边就会很快安定下来，“我这不是想着，有哪一天能够看到妈妈吗，万一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却看不到她，那就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了。”
明琅视线落在书上，浓密的睫毛遮住乌黑的瞳孔，和里面一闪而逝的复杂。
“说起来，你买啤酒干嘛？”
“还能干嘛？一起喝呀。”
等到天色晚些人温初薇拉着明琅上了屋顶。
不出半个小时，温初薇喝得酩酊大醉，被明琅带下楼，扔到了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明琅又回了屋顶。
清凉的风拂过滚烫的脸，明琅眼中闪过一丝清醒。
远处的高楼大厦一栋接一栋挨着，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灯光。
明琅拿着剩下的半罐啤酒，身形一闪，
下一秒便出现在那栋最高的大楼天台。
她站在最边缘，俯瞰着这座城市。
这座在夜里也不曾安静的繁华都市，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在上面看着仿佛一支支排着队的蚂蚁。
明琅曲腿坐下，听着这座城市的声音。
“妈妈，我不想开学。”
“为什么不想呢？小宝再开学就是一年级的大学生了哦。”
“我们分手吧。”
“有手有脚的不去干活却装残废，你要不要脸？”
“小姑娘家家的穿成这样也不知道在勾引谁，不知羞耻。”
“救救我……”
“离她远点，她可是杀人犯的女儿。”
“听说这种人血液里都有暴力基因的，小心她跟她那个杀人犯爹一样，捅你一刀，哈哈哈……”
“去死吧你！”
“拜托…”
“救救我。”
“不管是谁……来人……救救我吧……”
有那样一道声音，格外清晰。
明琅长长叹了口气。
江边，夜风很冷，一个女生被人掐着脖子压到栏杆上，身后便是滔滔江水。
有东西掉下去的话，很快就会没有踪影，所有的声音都被夜风吞噬不见。
“求你饶了我吧……”
“有没有人，救命……”
女生用指甲掐着男人的手，可不管怎么挠，怎么掰，脖子上的大掌都没有松动半分。
男人脸色狰狞，眼神里一片狠色，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