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这里,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让矿主把他当做普通旷工。
过普通旷工的日子,但没考虑到这个小女人的感受。
他再娇贵也是个男人,而白心渝是个女人,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这种条件下,她确实不会满意。
顾墨深有些后悔不问白心渝的意见,草率来这里了。
但眼下,他又不能高调的出现。
琢磨片刻,开口:“你先冷静下来,你如果确实你不想在这里,我可以带你离开,你容我先做个准备,好吗?”
语气是商量的语气。
白心渝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穿着粗布工装,手上血淋淋的。
一张已然看不清面貌的脸上,满是犹豫和担忧。
最后没有再说什么。
好,既然他说要给他准备的时间,那就让他准备。
只要准备好了,她立刻和他离开这里。
然而,她不知道,灾难比明天更早一步到来了。
“呜——呜——”
一声接连一声的紧急号角声响起,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疯了似的冲向海边。
白心渝正在往灶坑里添柴火,突然一群人全部朝海边这边用来。
“呜——”
伴随着人们惊慌的呼喊,白心渝惊的心头一跳,放下手中的柴火,往矿山方向看去。
矿山的方向,人们如海水一样涌过来。
怎么回事?
“诶,出什么事了?怎么他们都往这边跑?”
白心渝抓过一个从身边跑过去的旷工,问。
但那旷工没有理会她,而是使劲推了她一把,快速往海边去。
白心渝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正要大火。
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女孩子的的手拉过住她:
“快走!”
话落,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往海边方向跑去。
白心渝看清是阿曼达,一边跑一边问:
“阿曼达,发生什么事了?”
“边境有战事,不知道是哪里的匪徒直接冲上了岛屿,拿着枪扫射,赶快走,去船上!”
阿曼达虽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到思维很清晰,遇事也很冷静,带着白心渝往海边跑。
战事?匪徒?
白心渝反应了一下,突然楞住了一下,下一秒直接甩开阿曼达的手。
往逆着人群往矿山方向跑去。
“玛德,你个女人,你干什么去?!”阿曼达被甩开,往人群里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女人,跌跌撞撞逆着人流往矿山方向跑去。
气得登时骂了一句,就又返回去冲向女人。
一把抓上白心渝:“你他妈有病啊,那边都开火了,你去那边做什么?”
阿曼达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紧急时刻,暴露出野蛮的一面。
说着话,直接朝着女人甩了一巴掌。
白心渝楞了一下,看向气呼呼的小女孩儿,下一秒红着眼眶,吼出一句:
“我他妈男人在那边,你说我做什么?!”
“你男人早他妈死了!赶紧给我滚到船上去!”说完,阿曼达就野蛮的拉着白心渝往海边去。
但白心渝犹如定住一样,呆呆的看着拉她的女孩子。
“你说谁死了?”
“你男人,你男人!!艹,你给我去船上!”阿曼达到底是女孩子力气小,暴躁的骂了一句,就又扇了白心渝两巴掌。
趁着白心渝被扇懵的空挡,把人往海边泊着的轮船上去。
大概半个小时,矿山到海边已经倒了一大片了。
沙石海滩上很多尸体,那场景完全不亚于某场战役后的战场。
有的人已经死透了,有的还再望着海边挣扎。
眼神里有求生的欲望,也有对家人的不舍。
但他们注定是死亡的结局。
突突突——
岸上,一群说不清穿着哪国战服的匪徒,还在开火,疯狂又变态。
眼底映着夕阳和血色。
容纳上百人的轮船已经离开小岛,往无边的大海深处航行。
“顾墨深,顾墨深……”
甲板上,逃生出来的众人也没多安静。
有的在哭,有的在四处寻找,看自己的亲人家人是否和自己一样,已经从死神手里逃脱出来。
白心渝也是其中一员,在众人当众一边扒拉一边嘶喊着。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顾墨深已经死了。
他一定是上了船,混在人群中。
而且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正在轮船上寻找自己。
“顾墨深,你听到没有?顾墨深,我是你老婆,你在哪儿?”
“你能不能听见?你听见应一声好不好?”
“顾墨深……”
白心渝一边嘶哑的喊着一边在众人当众穿梭着寻找顾墨深。
但拉住一个人不是,再拉住一个人也不是。
“顾墨深,你他么在哪儿啊?呜呜……你裤衩出来……”
白心渝一边骂一边哭,还一边扒拉众人。
她几乎都已经把轮船上下三层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顾墨深的身影。
“别找了,坐下来,坐下来……”
白心渝正找着,突然一个异国的老婆婆把自己拽住。
让她坐下来。
“这里这么多少,万一他也在找你呢,你们就错过了。”
老婆婆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白心渝。
白心渝看了看泪眼婆娑脏兮兮的老婆婆,最终安静下来,挨着她坐了下来。
对啊,万一顾墨深在这条船上,他也在找自己,那他们这么玩陀螺一样的找。
不就等于错失了吗?
对,她应该坐下来等。
顾墨深只要在船上就会来找她,她可是怀着他的孩子呢。
他就算不要她,也不会不要他的孩子。
可不是嘛?顾墨深一天天宝贝她宝贝得要命,可不就是担心他的孩子有闪失吗?
对,他会找他的孩子的。
白心渝稍稍静下心来,等着顾墨深来找她。
耳朵支棱着,眼睛放亮。
生怕男人过来找自己,自己没听见没看见。
白心渝就这么等着,看着,听着,然而她从混乱的人声等到此起彼伏的哭声。
又从哭声等到小涰,最后甲板上人员大多数都入睡了。
她还是没有等到顾墨深来找她。
她又起身往船舱驾驶舱和储存仓看了一遍并没有顾墨深身影。
顾墨深没有在这艘船上。
白心渝失魂落魄的又回到老婆婆的身边,坐下。
望着漆黑的海平面,心头猛地疼了一下,那种疼不是挖心挖肺的疼。
而是针扎一样,无数根在心上扎,那种疼才是最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