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长,入目遍地的血。这个少年一身脏兮兮,满沾着泥灰血污,瞧不出本来面貌。
只有额上窥得见一点白瓷般的肌肤,还有这双澄澈的乌眸。
自己当时是一身的狼狈,躺卧在地。看着这少年走到自己跟前,举起了剑。他也悄然从腰处抽出了薄刃。
这本是他那次的目的。谁知少年举剑,却刺入了土里。
“死的人太多了。”
他手中握着的刃也没抽出,唇上一片湿润。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看着少年又收起水囊,踩在沙地上一步步沉重地走了。
举剑的少年和眼前喝茶的少年,慢慢重合在了一起。雀秧收敛了心神,见少年抿了一口茶水,人却往书房行去。
还真忙啊,都没多少时间好好处处,雀秧有些遗憾想着。
“阿罕。”时也觉得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一般。但当下,她还是最想知道,慎行这段时间的行踪,去寻兵部司的人来问可能会快些。
“阿罕,你说,男的要是年过五旬应该不会好色了罢?”
阿罕眉峰很陡,此刻听着时也这问话,稍稍一扬,思索了下,“好色应该是许多男子的本性,正如好德没有好色者多那般。”
闻言时也点点头,有些道理。摩挲着下巴,眼睛不由瞅了下阿罕,看得阿罕绷着身体才道,“你去查下,奚柏身旁那两个妙龄女子怎么来的......”
话未说完,却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人道,“大人,宫里来人传旨了。”
7.真巧 允你再去纳两个美妾回来
时也由传旨的宫人引着在宫中穿梭。
不似处在深深宫院,倒像走在十丈花林,叶落花飘,她却不沾分毫,好一介瑶池过客。
下朝也还没多久,小陛下就又派人把她请来了宫里。
繁重的龙纹袍服已经换成了一身便服,也更衬得这位陛下稚嫩。时也望着他眼中明晃晃的意味,听了半响,便准备拒旨了,“陛下,臣可是昨日刚回到盛都,这炕头都还没睡热。”
便想叫她又离开盛都。
“南郡虽说受鳄患已久,但兵部司既已有人在那,陛下再派个有主意的过去便是了。”
小陛下幽幽叹气,“观大人也算是个有主意的,现在还在南郡伤着未回来复命。”
“王初八将军也挺好的。”时也违心说了句,便看到小陛下的表情变了变,只得接着说,“淮王爷曾经也是大齐统帅,麾下能使的将士他也是清楚的。”
小陛下状似忧愁地举了举手中的折子,“半个时辰前皇兄便递了请假折子给我,说是病重,可能得卧床半月。”
时也眨巴了下眸子,两个时辰前他还对着她杀意凛然的。转眼就病重卧床,这病来得真是比山倒还快。
去南郡快马其实也就四五天的事。
时也准备作揖领旨,小陛下却先跑来了她跟前,小声道,“时爱卿你便去罢,南方的女子和北方的女子风情俱是不同,朕允你再去纳两个美妾回来。”
.......臣,真是谢谢陛下了。
时绥的饭是得延后了。
南郡已有些人手在那,早去早返。细想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回府拾掇一下便与阿罕一道轻简出行。
两人快马疾行,迎风猎猎。
出了盛都,一路向南,也没遇到多少人。只是这南边山河相间分布,多丘陵山地,坎路骑马不易。
她本来也是骑马好手,这几经颠簸,她大腿内侧却怕是都磨得皮掉了。
果然男子与女子体力不能等量其观,尤其是阿罕下马之后,还能生龙活虎地打獐子和取水料理,她就只坐在他生好的火堆旁揉揉腿脚。
“公子。”阿罕搭好烤架,将獐子料理好了,架在火上烤着,“等下便可以吃了。”
火光在那浅褐色的瞳仁里跃动,时也觉着游牧民族果然长相极其棱角分明,“还是大草原好。阿罕,等把要办的事办完,我们几个就一起去草原浪迹。”
阿罕点头,无情指出,“公子,你上次可是说要扎个小伐,流于江上,飘到哪里就算哪里。”
时也默然,指着獐子,“你公子饿了。”
公子岔开话题的伎俩还是这般拙劣。
四五日的行程,在这般餐风露宿中过了三日。再熬熬就能睡大榻,未想第四日时天却黑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