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认错,眼前视线更是有些模糊不清,朦胧中,只见他一个人分成三个。

    即便眼前人近在咫尺,她也还是不禁又伸手指了他,随着他那张分合不停,摇摆不定的脸孔,她的指尖也左右横跳个不停,看的人好生心累。

    “你……我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可得好好提防你那好弟弟哦,小心哪天一个不留神,被他借机趁势夺了皇位,咔嚓一声——”

    她只是看着他目光呆滞地认真道,更是又用另一只撑地的手横在自己脖颈间,做了一个断首手势,面上一番挤眉弄眼,生动地配合了吐舌头翻白眼的表情。

    即便元珏听到她提及元瑜不臣造反的心思,心头陡然一紧,但这么严肃的事情,却被她描绘得如此搞笑,元珏本有些冷了的脸,很快又撑不住,嘴角抽搐一下便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而这边萧婉才刚表演完一番绘声绘色的生动模仿,很快就因为失去了单撑石阶的那只手掌的助力,而重心不稳,险些醉醺醺地摔倒在地面上。

    还好被身边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顺势又拉了回来。

    因为惯性,她更是又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那硬邦邦的胸膛扑面而来,不禁使她越发有些头晕脑胀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只见他抱稳她后,只静待了一小会儿,便又将她从自个儿怀里拉了出来,重新摆她坐正后,更是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他目光含笑,只低头看着她声音宠溺地轻斥道,“顽皮,叫你张牙舞爪得像是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喝了酒居然这么闹腾,竟是一刻也不安静,还敢妄谈国事,非议皇室宗亲……险些摔了吧?多亏了朕及时拉住了你,你才不至于摔个满头包,还不快感谢我搭手相救?”

    “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禁又撅了小嘴,看着他目光不满道。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朝堂之事又岂是你能置喙的?”

    元珏却是又道,“别忘了你是皇后,后宫不能干政,这可是我们大魏历朝以来的祖制!你这么打破规矩,幸好没有被别人看见,不然岂不是逼着我罚一罚你,那样你便好受了?更别说如今他还成了你的小叔子,能不能别在你的夫君面前,整天元瑜元瑜叫他的名字,真当朕是不会生气的木头人吗?”

    元珏心里不禁又有些吃味,只是又对她横眉瞪目地计较道,一脸的嫉妒委屈。

    “真是小肚鸡肠的皇帝。”

    对此萧婉目光悻悻,只又撅了小嘴得出了这个结论,因为酒壮怂人胆,此刻有些喝醉了的她,更是又直接堂而皇之地大胆说了出来。

    对此她的直率,元珏并没有介意,沉静片刻,他也又抬手喝了一口坛子里的温酒。

    坛口更有之前她残留的淡淡口脂余香,酒香混合了女儿香,越发诱人欲醉。

    “不过……我也确实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你会突然不想嫁给元瑜。”

    元珏目光静静地喝着酒,只是又望向了那月光思考道,“因为在朕的视线中,一直以来,你明明都是那么得挚爱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这在他眼里,虽然值得欣喜,但也匪夷所思。

    比较萧婉与元瑜感情甚笃,他本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的,若非萧婉那夜逃婚出来,白白得到了契机,他想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这个福气,得到一直渴望已久的幸福。

    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能够得到她是侥幸,撞了大运,如果当初她没有上自己的车,那是不是这辈子也就与她擦肩而过,自此彻底无缘再见了?

    那样也许现在的她,不是出现在宫里,此刻依然陪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在外面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拥有着一方安宁自在的天地,过着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他们的余生,将是互不打扰,各自欢喜。

    想想就后怕,更令人悲伤。

    有时候他也像像她这样肆无忌惮地大醉一场,生尽欢,死无憾。

    可是他又不得不令自己保持清醒。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心里其实更爱元瑜,甚至就连他的母后也是。

    爱情,亲情,乃至皇帝至尊的宝座,皆由不得他尽欢尽兴,唾手可得。

    显然命运还是更偏爱他的瑜弟,很多时候他都会在想,自己是不是多余的一个,明明不是最重要的存在,却独独占了最重要的位置,处境尴尬,也更令人碍眼。

    哪怕是他最爱的人,都不是最关注自己的,不管是从亲情来说的母后,还是在爱情上的萧婉。

    他淡淡的目光中,更染了落寞的忧郁,连那明耀美丽的月光落入眸里,都不能璀璨他的眼。

    “嘿嘿……我……我跟你说个秘密哦,对于我来说,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现在我决定,就只悄悄告诉你,但是你可一定不能再告诉别人!”

    见他询问自己,面上更是郁郁寡欢,看着闷闷不乐,她不禁又歪头,醉眼朦胧地浅笑着看他,目光神秘而欢快道,妄图驱散他眸里多愁善感的不快。

    “嗯?”

    元珏闻言,不禁又回眸看向她,目光更染了些许疑惑不解的好奇。

    “我啊……之所以会嫁给你,是因为这世是重生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