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爹,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把做梦和现实搞混了?”陈四忍不住道。
陈员外低喝一声:“绝无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皮肤像白漆画上去的一样,额角还有一道裂口,里面露出了泥胚……”他急急抓住陈四的手,“年广,你肯定还记得你十二岁时偷偷跑进祠堂的事,你磕坏了佛像,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陈四还记得他爹为此大发雷霆,关了他两个月禁闭。
“我在它脸上,亲眼看见了你当年磕出来的口子!”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陈员外从床上滑到地上,捶地大哭:“我作的孽啊!都是我自讨苦吃!早知它如此危险,我就不该把它买回来!我万万没想到,它不仅害死了我的妻儿,现在竟还要害我来了!”
玄霄一言不发,冷淡地看着他。
陈员外感到害怕,膝行几步爬过去,嚎哭着抱住这个年纪可以做自己孙辈的青年的大腿,“玄少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跟它相处这么多年,我知道,最迟今晚上,它就会来向我索命了!”
玄霄看着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的陈员外,一大把年纪了,这样有失体面的哭相真的算不上好看。
玄霄:“你是真的不知道,它给予你的一切都会收取报酬,还是知道了,却为了唾手可得的好处假装不知道呢?”
陈员外的脸色蓦然惨白,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这个年轻人洞察得一清二楚。
同时他心里划过一个很奇妙的念头,他忽然察觉出神秘的黑袍老板和眼前的玄家少爷最本质的不像。
玄霄冷漠高傲,但为人有底线,有底线的人不会去做害人的事;但黑袍老板,陈员外毫不犹豫地相信,对方能一边微笑一边杀人放火。
如果是现在眼光精准的陈员外,会对这种人退避三舍,可惜那时候太年轻了,见识也浅薄,这是无能为力的事。
“爹……”回过神来,小儿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深处流露出受伤,“你知道菩萨会杀人,却还是为了荣华富贵,放任我们去死吗?”
陈员外撇过了头。
清珠提起裙子,一脚踢开了扒住玄霄不放的陈员外,“你这老头,真坏!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
玄霄看她一脸气鼓鼓的娇憨样,好悬没笑出来。原来清珠一生气,平常时不时就磕绊一下的舌头吐字这么灵活,跟连珠炮弹一样说个不停。
陈员外也算本地有威望的豪绅,被她骂得怂眉耷眼。玄霄嘴角勾了勾,又被他自己压下去。
陈四劝架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一眼,简直要怀疑自己眼花的程度。
玄霄……笑了?那个冷得像雪山冰顶一样的玄家少爷?
回过神来看,玄霄依旧一副冷淡的表情,“斩妖除魔是我玄氏子弟的职责所在,我会解决这只精怪,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不是为了你。”
言辞间,世家子弟的贵气和傲然尽显无疑。
陈员外搓着手,连连应是。
接下来的时间,留给陈四和陈员外两父子互诉衷肠,化解心结。
玄霄和清珠离开房间,两人穿梭在走廊上,清珠撇了撇嘴,说:“人类真虚伪。”
玄霄动作顿住,转眸盯她一眼,忽然要把自己手臂抽出来,不让她抱了。
清珠连忙抱紧:“我们家霄儿当然不一样,你是最最最善良的人。”她满眼真诚,“你看,我这只妖精,就一点没有你高尚。”
玄霄:“……”
怎会如此,完全没有被夸奖的开心。
但那只在清珠怀里的胳膊,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夜幕降临,陈府上的无关人员都被驱散,陈家父子和玄清两人来到祠堂。
陈员外深吸一口气,用妥帖放置在心口处的钥匙将红色祠堂的门打开。
青纸灯笼照亮了昏暗的祠堂内部,供台之上,融化的白蜡长明。而被陈员外讳莫如深的菩萨像就被放置在供台之上的佛龛里。
陈员外一把将它抓住,高高举起,做出一个往地下投掷的动作。
“现在摔了它也没用。”玄霄的手搭在龙泉剑剑柄上,懒洋洋地打量着祠堂内部的构造,“多年来,它躲避捉妖师,韬光养晦,修为已经得到极大的增长。毁坏原身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