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不谢春风 > 第五十七章 踏足美人居
    刘葵歌带秦不知往京都府仵作石斯年住的地方去。

    这一路上,谢春风同秦不知从头到尾交待了个清楚。

    初次到现场检查尸体的是京都府一个老仵作。老仵作和绥远一样,嫌弃刘葵歌是个下九流的歌姬,草草检查,随意定了个窒息而亡。

    衣箱里的孩子,老仵作嫌晦气,正巧石斯年结束了手头的案子,老仵作就交给了石斯年。

    石斯年一开始不曾怀疑过刘葵歌的性别,直到今天夜里,谢春风能看见的少年新郎突然冲着谢春风,比划了在身旁哭哭啼啼的刘葵歌,胸口的位置。

    胸口,是有什么异样?

    当然能见少年新郎鬼这一桩,谢春风也没和石斯年,或是现在的秦不知说。

    谢春风同石斯年住在同一个院子,院子四合四间房,目前就住了他们两人。

    谢春风回了家,状似无意问石斯年:“刘葵歌身上还遗留有什么东西没有?你检查过吗?”

    石斯年一怔,一拍脑袋,“哎,我光顾着那孩子了,刘葵歌身上或许还有什么遗物。”

    石斯年是个今天能做完的事情,就绝不会拖到明天的性子。说完立马风风火火往城外义庄赶。

    也是凑巧,他一出去,城门就关了。等谢春风被他的拍门声吵醒,他是在城门外头挨了小半夜的冻,四更天城门打开的时候才进来的。

    谢春风开门迎他,他那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冻得,还是一路跑回来喘的,心有余悸同谢春风道:

    “刘葵歌是个男的!”

    谢春风怔愣,倒是没想过少年新郎鬼指的胸,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是本案主理,我不敢耽误,这就来找你跟你说。”谢春风快步走,“你又不能去义庄,石头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不好再走。我只能把你带去,咱们都听他说说。”

    秦不知跟在谢春风后头,大步跟上,跟谢春风道:“我刚才从美英那儿听到了一些事情。刘葵歌死的前一天,有个男人进来打过他。”

    谢春风惊奇,“美英好些了?”

    秦不知点点头,“好多了。我爹娘正在安排收养她的事情,还要将她放入族谱,过年前就能办好。”

    谢春风心中黯然一瞬,又立即振作起来。

    一个混了异国血统的小姑娘,能得当朝右相的庇护,还能入族谱,这是多么荣光的事情。多少亲生的姑娘都没法入族谱呢!

    秦家对美英是真心疼,也不是什么坏人家,总比跟她一个女捕头一块儿强。

    她大龄未婚配,若是美英在她这儿,只能是一块儿遭风言风语。

    “有劳你们了。”谢春风道,不纠结情绪,问秦不知美英是如何说的。

    秦不知便原原本本将美英的话复述,还将自己从石斯年画的图上推测出的——凶犯可能是东南人,以及白妈妈一案是有人故意要把秦不知吓退的事情也说了。

    谢春风思忖片刻,道:“咱们待会儿还得去一趟天牢,秦将军昨天带绥远进宫,直接告了御状,绥远被扔到天牢里去了,因扰乱办案,要被发配北疆。”

    秦不知虽然讨厌绥远,但觉得李皇这处置未免过重。

    “乖乖,绥远罪不至此吧?”

    谢春风瞟他一眼,好半晌,才憋不住一般道:“陛下对你寄望很重。”

    谁挡了秦小世子的路,发配北疆算是轻的了。

    秦不知不敢应答,小心觑谢春风紧抿的嘴角。

    她是不是也因为李皇对他的恩宠,心有忌惮?

    比如有了新情况立即跑来找他,并不是因为他是秦不知,而是因为他是本案主理?

    天蒙蒙亮,谢春风和秦不知走的是要穿过南德坊的近路。

    南德坊门附近新开一家包子铺,秦不知带谢春风买了包子,用令牌敲开了南德坊的门,抄了个近,不多时就站到了谢春风和石斯年的住处前。

    秦不知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虽然爱追着谢春风跑,可从来没来过谢春风家里。

    谢春风家在红棉巷最里头一间四合院。

    红棉巷里的房子租金低廉,因此聚集了不少囊中羞涩的人,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打更的、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什么人都有。

    谢春风带着秦不知穿行在巷道里头,起得早的居民不免被二人吸引。

    秦不知又是那样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富家公子哥儿。投向二人的眼神,不免有些……

    “谢春风,这是你男人?”

    有个满口黄牙的男人笑话似的大声嚷嚷,有意问谢春风。

    谢春风不说话,目不斜视走过去。

    秦不知横那满口黄牙的男人一眼,冷厉的目光将那男人的笑震得倏地收了,赶紧拿着自己的脸盆往屋里退。

    二十五还未嫁,在这些没见识的小市民眼里,确实是件值得在饭后嚼舌根的事情。

    秦不知看着前头的谢春风,越发心疼。

    她坚持的吴敬春的坚持,到底太过虚幻。

    谢春风和石斯年的四合院干净又整齐,和巷子外头能见到的那些敞开门的院子不同,没有那些院子散出来的酸腐气息,也没有突然扑棱出来的大鹅和鸡。

    但倒是养了几只兔子,兔子窝放在院子一角,盖了一块油布挡风。小院中还搭有葡萄架,枯败的葡萄枝缠在上头,等着来年春再度绽绿芽、开花、结果。

    葡萄架下有一套石桌椅,石桌椅旁一口大水缸。

    秦不知往水缸里看去,几尾小鱼在里头慢慢游动。

    倒是个别有趣味的小院子。

    石斯年在他自己的房里,自己包扎腿上的伤,瞧见秦不知在外头好奇打量一方小小的院子,“哎”了一声。

    “小世子殿下,这儿来。”

    秦不知要进来,又迟疑止住了步子,望向谢春风进去的房间。

    “你们住一起?”

    石斯年“啊”了一声,“小世子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说是听说过,但以为是个姑娘家,没想到是京都府的年轻仵作石斯年啊。

    石斯年同谢春风年龄相仿……

    秦不知面上神色不太好,想着是不是塞钱给石斯年,叫他搬出去。

    被人微微推一把,秦不知顺着那力道往房里去,没转身就被谢春风塞了把高凳子过来。

    “石头,说说刘葵歌的事情。”谢春风道。

    石斯年点头,整肃了面上的笑,道:“我之前没仔细查过刘葵歌的尸体,只看了他颈上的伤。那伤,我和春风说过,是身高比他矮的人,从后头将他勒死的。他也没有喉结,我就没想过脱他衣服看。昨夜春风提醒了我,我就想着再去翻翻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遗物。”

    衣服一剥,石斯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搓了搓眼,又以为是刘葵歌被人调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