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凯,竟然是被人用担架给抬回来的!
而且身上盖着的白布,连头一起盖住,会这样做的,便只预示着一个结果。
可是,她不明白,大哥的死,明明还是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死了?
这跟她的记忆不符!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府中被惊动的洛父和洛樱雪,快步赶来,看到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上来,心里都有了不好的感觉。
“老爷,小姐!”
下人看到洛父和洛樱雪,哽咽着跪倒在地,回指着担架哭道:“大少爷,大少爷他,他死了。”
“什么?!”
两人瞳孔大震,难以置信的朝担架望去。
洛父急切的走到担架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
白布下方,果然是洛子凯,他脸色惨白,眼睑发黑,形容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憔悴。
洛樱雪看到兄长死去,眼泪缓缓落下,“大哥……”
“大少爷是怎么死的?”她忍住哽咽,咬着牙问道。
“呃,这,这个……”下人看着她,支支吾吾
难道兄长的死有什么蹊跷,不然为何不敢说?洛樱雪怒道:“快说!”
洛父也回头看向那下人,等着他的答案。
下人害怕的低下头,嚅嗫着道:“少爷他,他是,得了马上风死的。”
洛氏父女两人完全怔住,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死法,马上风,竟然是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这要是传出去,洛府以后都难以在临阳立足了!
在门口的云纤听到这个死法,也大为震惊。
想到顾祁昨晚跟她说的,场子被搅黄之后,洛子凯便去了粉柳巷,过度发泄,导致脱阳而死?
这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兄长的死因是病症!
她还记得,上一世,她因为庆祥楼的商会上亲信了那几个老奸巨猾之人,被骗得团团转,在兄长发病身亡的那天,并没有在家,是回家之后,才被秦勋告知的。
当时父亲因为过于悲痛,直接病倒,是秦勋着处理了兄长洛子凯的后事。
不管是谁处理的,总之,兄长应该是病死的,绝不可能是什么马上风。
洛父不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过于悲痛,还是为这孽子的死法过于丢人,在听到下人回报之后,整张脸胀红,双眼怒瞪如铜铃,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爹!”
洛樱雪惊叫一声,与下人们一拥上前,才免了老人家直接摔在地上。
云纤也是面露惊色,刚要上前,忽然看到洛樱雪正抱着父亲垂泪,才猛地想起,她已经不是洛樱雪了。
“爹,爹你没事吧,爹,你别吓我啊。”
洛樱雪满眼泪痕,她刚刚痛失兄长,真的很怕再承受一次亲人的离别。
洛父气息微弱,悲痛欲绝,手指微微抬起,嘴唇颤抖不已。
“怎么回事?”
秦勋从外面赶了回来,看到门口处的混乱,当即快步赶了过去。
洛樱雪一看到秦勋,一直强忍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秦勋皱了皱眉,当即叫了下人,“快,先把老爷给抬进屋去,再去请大夫过来。”
“再把大少爷也赶紧抬进去。”
有人发号施令,下人们也瞬间有了主心骨般行动起来。
洛父被下人们拥护着往屋里走时,用力拉住秦勋,颤抖的嘴唇奋力的蠕动,才说出声音,“子凯的死因,太难看了,要,要隐瞒……不能被外人知道。”
秦勋道:“您放心,小婿知道。对外小婿会宣称舅哥是病死的,不会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的。”
洛父得了他的承诺,费力的点了点头,一口气泄掉再也撑不住的昏倒过去。
下人们连忙将人抬进屋,跑去请大夫。
洛樱雪望着乱做一团的洛府,在秦勋的指挥下,变得井井有条,恢复秩序,只觉得身心都感到一阵放松。
“樱雪,你没事吧?”
秦勋关心的看向身边的洛樱雪。
洛樱雪只是靠在他怀中默默流泪,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虽然一向要强,可却也十分庆幸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人可以依靠。
在这个突发大变的时刻,秦勋给她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安慰。
秦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低声道:“你快进去看看岳父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洛樱雪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快步走去屋里。
秦勋对着洛樱雪露出鼓励的笑容,等她进了屋子,脸上表情才露出一抹轻蔑不屑。
一转身,朝府外望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关门。”
洛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对内的窥探目光。
也将门外云纤一行彻底隔绝在外。
再一次全程目睹了一切的云纤,此时此刻只感觉身心麻木。
她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上一世她的兄长死因,或许仍旧是马上风,只不过那时候恰巧她不在,同样也是秦勋处理的后事,因为洛父嫌弃这个死因,便干脆连她也一起骗了,只说洛子凯是病死的。
这一次,因为自己的到来,洛樱雪没有被商会的人欺骗,在家里等着她,所以才会亲自经历了这一切。
当她看到洛樱雪依靠在秦勋怀中默默落泪的场景时,没人比她更清楚洛樱雪内心的感受,一股绝望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兄长逝世,父亲晕倒,整个洛府上就只剩下秦勋一个男丁可以帮身心悲痛的她主持大局,还把所有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
在这种时刻,唯一可以给洛樱雪依靠的男人,又怎么还能相信别人的“流言蜚语”?
大门关闭时,秦勋脸上的诡异笑容,分明是在说,他已经吃定了洛家。
她心中清楚,洛子凯的死,会让父亲一蹶不振,很快也会去世,洛家很快便要成为秦勋的囊中之物。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次重生在四年前,不仅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因为她的到来,让洛子凯提前死亡,反倒是帮助秦勋入主洛家的计划,更快的实现了。
难道,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顾祁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洛府的大门紧紧关闭,他绕到云纤面前,望着那张失魂落魄的稚嫩容颜,眼眶都红肿了,却倔强的不肯留下一滴泪水。
“云纤,我们先回去。”
对于她内心的苦痛,他深刻理解,见她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
顾祁叹息一声,手臂轻展,一手托背,一手在她腿弯处轻轻一托,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