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堆秦府的人,云王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刚刚让刘甲对用荆条勒住他的脖子,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他以阉人之身入仕这种事情,是一定要禀报给父皇的,不可能私下处置。
“云王殿下。”
云王刚到了宫中,往器明殿去的路上,一个宫女迎了上来。
抬头一看,认出是母妃身边的大宫女,瑟叶,“瑟叶姑姑?”
瑟叶朝他行了礼,“殿下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呀?”
“本王有事要去面见父皇。”
因为惠妃病了,他隔三差五便要入宫为母妃侍疾,所以皇帝特准他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云王顿了顿,有些紧张的问道:“瑟叶姑姑怎么在这里,可是惠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瑟叶姑姑一直在母妃身边伺候,每日应该跟母妃在一起才是,怎么会突然跑这里来?
瑟叶笑道:“没有没有,娘娘好的很,就是今日秋猎,娘娘想找殿下说说话,让奴婢拿了令牌,召殿下入宫,可巧却在路上碰到了。”
云王闻言,心中明白,母妃应该是想问问自己在秋猎上的表现,可曾榜上有名,当即道:“那走吧。”
“您不是还要去见陛下?”
“事情不急,先见过母妃,再去见父皇也来得及。”
秦勋的事怎能跟见母妃相提并论?
“娘娘,”一进椒风殿,瑟叶便欢喜的叫道:“娘娘,殿下到了。”
椒风殿内,惠妃听到声音,在宫女的服侍下,坐起身来。
云王当即行礼,“见过母妃。”
“免礼,快坐。”惠妃一脸欣喜,让云王坐下,又看向瑟叶,笑问道:“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瑟叶笑道:“娘娘,您和殿下是心灵相通,您要找殿下说话,殿下刚好便入宫了。”
惠妃含笑,“你尽会哄我,邠儿这时候进宫,多半是有事要见陛下的。”
云王顾邠笑道:“母妃猜的没错,孩儿确实要找父皇,不过既然母妃想要找孩儿聊天,其他的事情,便都可以放放。”
惠妃一听,脸色顿时严肃了几分,“邠儿,国事无小事,你怎可如此懈怠?”
她一急,原本白净的脸上变涌现出一片病态的红潮,猛烈的咳嗽起来。
“母妃!”顾邠心中一紧。
“快,快把药拿过来!”
瑟叶反应迅速,让宫女把煎好的药拿过来。
顾邠亲自端了给母亲喂下,见她脸色渐渐平复,也止住了咳嗽,心下略宽,连忙安抚道:“母妃千万不要动怒,孩儿去见父皇不是为了什么大事。。”
“唉,”惠妃半靠在榻上,喘息了一会,嘱咐道:“邠儿,国事不可儿戏,可千万马虎不得。”
“母妃放心,孩儿心中有数。”
给母亲背后垫了厚绒的垫子,见她平复下来的脸色,虽然不发红了,可却过于苍白了些,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父皇可常来看您?”
“来,当然会来。”
惠妃笑容如常,只有垂落了刹那的眼神,让仔细看着母亲的云王立刻明白,母亲刚刚说的是谎话。
他也没揭穿,只是继续问:“父皇还总是在锦荣殿吗?”
锦荣殿,锦妃的寝殿。
锦妃去世后,皇帝便命人不可动里面的东西,所有物件都按照锦妃生前喜好摆放,又宫人照例每日打扫。
锦妃喜欢凤尾花,皇帝便让人每日都摘取新鲜的凤尾花,摆在锦荣殿中。
若是有人误入其中,肯定会以为锦荣殿里还有人居住。
而皇帝,便常常会去锦荣殿,一呆便是一两个时辰。
“你父皇他……”惠妃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叹息一声,“锦妃妹妹也是可怜人,生生煎熬了十年之久……”
锦妃在世的时候,因为为人低调,跟后宫的妃子们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都相安无事。
“可她也得到了父皇的独宠,这辈子也不亏了。”顾邠哼了一声,“母妃还是太过善良,就没想过,她在你们面前故意表现低调,其实暗地里勾引父皇独宠她一人?”
“邠儿,锦妃是你父皇的妃子,就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妄议,好了,不要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说说秋猎的事。今日秋猎,你收获如何?”
惠妃见儿子议论陛下的后宫,连忙转移话题。
这要是被传出去,便是不孝之罪,就无缘太子之位了。
“孩儿没用,没有夺得狩猎榜的榜首,”顾邠苦笑了一声,当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挑了些有趣新奇的说给母妃听。
比如他抓了一只活鹿,以为能得榜首,结果不小心让那鹿给跑了,倒让侯府的五小姐捡了便宜,逗得惠妃不顾仪态的哈哈哈大笑。
又比如,这次秋猎上,有人从树洞里挖了松鼠来凑数,还打到了两只老虎,惠妃不由啧啧称奇。
母子两个说了一会话,惠妃心情舒畅,精神也好了很多。
见儿子丰神俊朗,潇洒俊逸,忽然起了心思,笑道:“邠儿今年也二十二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呃,孩儿还年轻,这些事情还没有想过。”顾邠难得的脸上一红。
惠妃笑道:“二十二也不小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我,为娘定要去陛下面前请旨,给你赐婚。正好,这次你回了京中,锦安城里有不少身份地位,品貌才华都不错的好姑娘,你尽可好好挑选一番。”
顾邠见母亲笑得开心,也便顺势说道:“婚姻之事,自然全凭母妃做主。”
“我做主啊?那为娘可得好好给你挑挑。”
两人又说笑了一回,惠妃有些倦怠,顾邠便让母妃好好休息,告辞出了椒风殿,继续之前被打算的事情。
秦勋的事情,果然一禀告给皇帝,便引来了震怒。
把他臭骂一顿后,皇帝冷冷的看向顾邠,“人是你举荐的,便交由你处理吧。另外,此事绝不可声张,外传。”
“是。”云王暗暗呼了口气,总算父皇顾忌颜面,也给他保全了点面子。
从器明殿告退出来,他看到薛公公正带着一个黑布蒙脸的男子往器明殿走去。
擦肩而过时,薛公公朝他施礼,身后跟着的蒙脸男子只垂手而立,一言不发。
“他是?”云王好奇问道。
薛公公苦笑道:“云王殿下,您也不是第一次入宫了,要是能让您知道的,老奴自然不会不说,可不该您问的,您也别为难老奴。”
云王眉头紧皱,打量着蒙脸男子。
薛公公对他欠了欠身,便立刻拉着蒙脸男子进了器明殿。
原本敞开的殿门,在两人进去之后,便被紧紧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