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户部尚书张大人求见,莫瑾刚刚还雀跃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他眉头紧皱,没好气的道:“没看我在招待朋友吗?让他明日再来。”
好不容易有人肯听他说话,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种喜悦的心情,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再说,张鹤通找他,准没啥好事。
外面的人不肯走,反而为难的道:“太子殿下,张大人说他有要事求见,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
果然被张大人料中,一说求见,太子殿下肯定不打算见他。
莫瑾脸色一冷,顾祁和云纤互相对望一眼,心里却是明白过来。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不务正业”的太子总算回来了,张鹤通自然着急见他一面,把事情都说清楚。
“既然有要事,你就去见一见吧。”云纤劝道。
“可你们的事我还没帮忙……”莫瑾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很是言而无信。
顾祁笑道:“说不定,我们的事和张大人要跟你说的是同一个呢。”
莫瑾怔了怔,看了看顾祁,又看向云纤,见云纤也在朝自己点头,疑惑之余,只好点头,“那好吧,那我去见他,看看他说些什么。嗯,你们也跟我一起去。”
出了“快乐屋”,三人便朝正厅走去。
路上,莫瑾还忍不住抱怨,“这个张鹤通,为人最是固执,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差,每次见到我,都要叨叨念念。我才刚回府,他就收到消息了,肯定是派了不少人在监视我。”
顾祁听得哭笑不得,“你的这种抱怨,在辛国只怕是任何一个皇子想求都求不来的。有大臣愿意关注你的行踪,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还要在你面前叨叨念念,那都是臣子尽忠的表现。”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是这样的?”莫瑾错愕。
顾祁点头,“是啊。”
心里也升起一种怪异之感。
本来大夏和强辛,是互相竞争的关系。虽然现在相安无事,可谁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莫瑾作为大夏未来皇帝继承人,按理说,他应该努力让他往“歪道”上发展,最好一头扎进他喜好的格物学里,再也不要出来。
从前就有一个小国家皇室出过一个喜欢做木匠的皇帝,整天与木材刨刀为舞,打出来桌椅床柜都十分精致,甚至还弄了不少奇淫巧物。
为了这些东西,不理朝政长达三十余年,最终导致国家灭亡的下场。
结果现在,自己竟然不是怂恿莫瑾走向“歧途”,反而劝着他要广开言路,争当“明君”……
顾祁觉得现在这情形也是够诡异的。
三人步入正厅,张鹤通已经在里面等候。
看到莫瑾,当即快步迎出,躬身一礼,“臣张鹤通,见过太子殿下。”
那种终于抓到正主儿了的激动,溢于言表。
“免礼。”
莫瑾抬手虚扶,在主位上坐下,指了指旁边道:“坐吧。”
“谢殿下。”
张鹤通心中一喜,太子殿下出去一趟,脾气好像变好了,至少没有太过不耐烦。
他喜滋滋的在椅子上坐下,一抬头才发现正厅里除了莫瑾之外,竟然还有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不由微微一怔,“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莫瑾不打算给他介绍,顾祁和云纤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他大概也猜到的,说出来其实很是敏感。
若是引得张鹤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那就不好了。
张鹤通见太子殿下不愿意说,心中便犯了嘀咕,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顾祁和云纤。
能被殿下引为朋友,估计都是“一路货色”。
其实他并不想莫瑾看到的那么古板固执,莫瑾说的那些理论,问出的那些问题,闲暇之余,他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如果莫瑾不是太子,他肯定会支持他努力钻研。
只可惜,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他注定是大夏未来的君主,这个身份,是不允许他踏错行差去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的。
皇帝要克己复礼,总览全局,可以有些小的“爱好”,但这些“爱好”必须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才行。
像莫瑾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他打量了半天眼前这对年轻年女,只觉得两人气度非凡,完全不像那种“书呆子”的模样。
一时也有些茫然,难道,他们跟太子殿下不是“同路人”?
可如果不是同路人的话,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把他们当成朋友?
“你不是说有要事吗?”
莫瑾见他半天不说话,一直十分无礼的打量顾祁和云纤,很是不悦的开口。
张鹤通被他点到,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回头看向莫瑾,委婉的道:“臣确有要事禀告,不过,此事关系朝堂,殿下这两位朋友,还是暂避一下为好。”
莫瑾看向顾祁和云纤,目光微敛,“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不用避讳。”
“这……”
张鹤通万万没想到莫瑾竟然是这种态度,他要说的事情,关乎大夏与强辛的合作,是断不能让身份不明之人听了去的。
“什么这这那那的,你要说便说,如果不想说的话,那我就送客了。”
莫瑾站起身来,佯装发怒。
张鹤通连忙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臣……”
好不容易殿下回来了,他是绝不能放过的,可让他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说,也太过为难。
他转头看向顾祁和云纤,想用直勾勾的眼神逼退他们。
但凡有点分寸的,都知道主动避让吧?
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那对看起来气度非凡的年轻男女,竟然是如此的不知进退,他都已经瞪得眼睛发干了,人家却恍然味觉,跟没事人一样坐的十分安稳。
“你到底还说不说了?”
莫瑾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可不是佯怒,而是真的有些怒了。
张鹤通眼见太子殿下真的动怒,再次瞪了一眼那对年轻男女,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退走了。
只好一咬牙,“臣这就说,这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