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他们原本也想跟着去看看的，但是被白景升拦下了，并让他们先去看看白琬灵。
朱丽死的难看，他不想让除了家里人以外的人看到她的惨样。
沈娇和周楚繁见状，也不好在多说什么，目送白景升他们离开后，便急匆匆往手术室方向走去。
朱云兵的妻子陈秀兰正守在手术门外，单手撑在下巴上，昏昏欲睡。
而当她听见几道慌乱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时，整个人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瞧见是几名陌生年轻人后，她又再度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继续撑着脑袋。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朱云兵带着白景升过来呢，吓得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还好还好，来的只是几名不认识的年轻人。
如果是白景升的话，那她好歹也得表现出对白琬灵的紧张和担心，不然也显得太过漠然了些。
既然来的是几名不认识的人，那她当下也并未在多想什么，又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沈娇左右扫了一眼。
手术室外空荡荡的，除了那名女人以外，并未瞧见任何其他人，甚至连一名值班的护士医生都没瞧见。
手术门口的灯还亮着，也不知还要亮多久。
周楚繁心中着急，大冬天里，额头愣是被蒙上了一层冷汗，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是得有多紧张。
周楚津拉着沈娇在医院走廊一侧的长椅坐下，又去贩卖机上买了两杯热咖啡给她送去，同时也没忘给周楚繁也送了一杯。
手术室的灯常亮，这场手术也不知道还要做多久。
看他们的情况，只怕白琬灵不出来，他们也不会舍得睡的。
倒不如来呗咖啡，既能取暖，又能提神。
几人在陈秀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静静等着。
白景升和朱云兵过来的时候，陈秀兰再度睁开眼睛，这次终于瞧见自家丈夫和姐夫急匆匆的刚来，她的睡意噔时消失了一大半。
“姐夫。”
她朝朱云兵看了一眼，而后才朝白景升招呼一声。
“姐夫，你先别着急，琬灵还在手术室里还没出来，医生里头也还没个消息，坐会儿定定神。”
白景升的脸色很不好。
他先前去看朱丽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来做调查的警察们。
其中一名警员告诉白景升他们，今晚这场车祸完全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且先前还饮了酒造成的。
醉酒加疲劳驾驶导致车子失控撞向路边的朱丽母女两，司机那边肯定是全责了，赔偿什么的肯定是跑不掉了。
彼时白景升刚看完朱丽的尸体，整个人哭的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地上，索性朱云兵及时在旁边托住他。
他哭着抓住了警察的裤腿，告诉他们。
他们家不缺这点钱的，他要的只是朱丽能够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就可以了啊。
还有手术室里的白琬灵能好好的，就足够了。
但最后警察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劝了他节哀顺变，而后便离开了。
手术室门口。
白景升没有回应陈秀兰的话，满脸颓废的坐到了一侧长椅上。
过了一会儿，他弯下身躯，手肘靠在膝盖上，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医院走廊内，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夹杂着白景升影影绰绰的哭泣声，显得清晰极了。
沈娇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景升，红唇微抿，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
周楚津好似累极了，闭着眼睛，后脑靠在墙壁上，休息着。
沈娇瞧着他，当下眼里便被染上了一抹心疼。
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将自己的脸蛋靠向他的肩膀。
男人上了一天班，大晚上的还要陪她到这老远的地方，如此辛苦奔波劳累的。
当下她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她真的不应该让周楚津在这么累的陪自己跑着大老远的。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的原因，让男人倏地睁开眼睛来看她。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已经放轻了。
但在这安静的走道里却依然显得格外清晰。
沈娇回看向他，摇摇头。
但地下的那只手却还是默默的与他的手十指紧扣。
周楚津感受到她手下的力道，薄唇微抿，没有说话，可却好像能够感知她的心里想法一般，默默再度握紧了她的那只手。
时间滴滴答答一秒一秒的过去。
众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坐了多久，身子又冷又僵硬的。
终于手术室门前的灯灭了。
几人纷纷激动的站起身，往手术室门口聚集过去。
约莫过了几分钟，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从里头出来。
医生满脸疲倦的摘下脸上的口罩，一夜未睡又经历了如此高精细的手术，饶是铁打的人都不一定熬得住。
“白琬灵家属吗？”
“是，我是他父亲。”
白景升几乎是众人中最快冲上前去的，紧随其后的便是周楚繁，两人同样担心。
“手术很成功，病人脑中的血块已经清除了，不过病人身体多处骨折需要绝对静养一段日子，但是……”
“哎呀，医生，你这大喘气真的是要急死我们啊。”陈秀兰满脸着急，被这个医生犹犹豫豫的模样弄得心急的不行。
“你让医生先说完！”朱云兵拦了她一下。
医生停住的时候，周楚繁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一双无形大掌紧紧的遏制住了。
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了电视剧里，那些病患家属在手术室门前甚至激动到可能随时会晕倒的感觉了。
白景升着急的握住医生的手臂：“但是什么？医生，我女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刚给病人做完开颅手术，因为病人摔下的时候，撞击到了脑袋，我们不能确定她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可能明天，可能两三天，也可能一两个月，又或者……更久。”
“这不就是植物人了嘛！”陈秀兰又一次忍不住开口。
只是这一次她的话，没有人再去拦她了。
医生满脸惋惜。
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医生。
当下，白景升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抹黑，毫无知觉的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