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回来了。”
沈翩翩打完招呼，便弯腰脱鞋子。
刚换好拖鞋，忽然发觉家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夏正海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抽烟，穆莲双手抱臂，板着脸，两人背对背，似乎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我不同意你去。”夏正海突然开口。
“为什么？”穆莲转过身瞪他，脸上满是不解。
“闺女明年就高三了，她很需要你的陪伴。”
“就是因为闺女明年高三了，以后上大学，花钱的地方多着，我想挣多点钱有错吗？”
“你这是嫌我没用吗？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穆莲气的站起身，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夏天，脸色瞬间僵硬。
“天……天。”
夏正海转过头，看到夏天，叹了口气，“闺女，劝劝你妈。”
穆莲不高兴了，“这是大人的事，为什么要小孩子掺和进来？”
“妈，我已经不小了，告诉我，你们在吵什么？”沈翩翩拉着穆莲的袖口撒娇道。
穆莲转过身，将女儿落在脸颊处的秀发拂到耳后，目光温柔，“天天，医院要派妈妈去A市的医院交流学习，这个机会很难得，学成归来，工资是现在的两倍。”
沈翩翩心里一咯噔。
她从十年前的新闻得知，穆莲是在去A市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她。
“你看看，闺女不说话，八成是不同意的。”
“天天……你真的不同意妈妈去吗？A市离江城不远，妈妈周末便回来，也就一年时间，妈妈就回军医总院。而且你马上要高三，妈妈也想让你去上辅导班，这些都是需要钱的。”
“妈，我不上辅导班也一样能考出好成绩。我觉得爸说的对，我快高三了，这段时间没有你在，我才真的没法安心学习。”
穆莲和夏正海面面相觑，二人都清楚夏天的成绩如何，忽然听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都心生奇怪。
“妈，这次期中考试，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您别去A市了好不好？”
穆莲看到女儿一脸认真诚恳的样子，不禁动容。
“好，妈妈不去。”
沈翩翩脸上露出笑容，“妈妈，我现在就去写作业，后天就要考试了。”
穆莲怜爱地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去吧。”
考试当天。
沈翩翩一早就走路去上学。
她耳朵塞着耳机，一点没注意到，身后突然靠近的身影。
一双手狠狠地推了沈翩翩一把。
沈翩翩猝不及防，重心不稳朝前栽去，膝盖着地，疼的她皱起眉头。
“死肥猪，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赵一柯那个妖女打什么主意！”
白玉棋抬腿，踹向沈翩翩。
沈翩翩欲站起身，却被另外三个女生围住。
左右两侧各有一人死死地压着她的手，另一个走到前面，弯腰拉她裤子。
沈翩翩大惊，“你们要干什么？”
白玉棋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给你拍几张美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去击剑馆！”
沈翩翩大惊。
女生打架的套路无非那三样：扇耳光、揪头发、录视频。
之所以要录视频，是因为女孩脸皮薄，只要有了把柄，以后就得乖乖任人指挥。
意识到白玉棋要干什么，沈翩翩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挣开一边手。
“啊！”
女生被她甩到墙边，额头正好磕在了墙上。
白玉棋睁大眼睛，“小露，你……你额头流……流血了！”
“夏天，你死定了！”
“是你推小露的，我要告诉老师！”
白玉棋拉着蒋小露离开。
“呜呜呜——好疼啊。”
蒋小露一路哭哭啼啼。
“哭什么哭？不就是皮外伤吗？”白玉棋不耐烦地训斥道。
“受伤的又不是你。”
蒋小露撇了撇嘴，用纸巾按着流血的伤口，没一会，血便止住了。
她后悔自己干嘛要听白玉棋的话去堵夏天。
白玉棋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蒋小露收住眼泪，问：“你想怎么做？”
白玉棋看向不远处的药店，心生一计。
***
上午考的是语文和数学，沈翩翩调整心态，发挥的还不错。
她发现白玉棋和叫蒋小露的女生并没有来考试。
等到考完数学，梅师太突然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白玉棋、蒋小露都在。
还有一位穿着贵气的女人。
“就是你弄伤我家小露的？”
女人横眉怒目。
沈翩翩目光落在蒋小露头上。
只见蒋小露脑袋裹了厚厚一层绷带，像从战场上回来的，悲壮的很。
白玉棋火上浇油，指着沈翩翩，说：“夏天，我亲眼看到你推小露，害她撞到头！”
“夏天，玉棋说的是不是真的？”梅师太问。
沈翩翩抿了抿唇瓣，“是小露和白玉棋想脱我裤子，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梅老师，我家小露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干出脱同学裤子的事情，”蒋小露妈妈斩钉截铁道，她看着女儿的目光满是心疼，“小露的额头伤的这么重，以后说不定会留疤。”
梅师太叹了口气，“小露妈妈，你别急，我已经通知夏天的爸妈……”
梅师太话音未落，便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梅老师。”
“夏天妈妈你来的正好。”
梅师太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穆莲。
穆莲的目光一下落在夏天身上，一下落在蒋小露身上，皱起眉头。
“妈，我不是故意的，”沈翩翩感到愧疚，但不是对蒋小露，而是对穆莲和夏天，“我只想推开她，没想到她会磕到头。”
蒋小露妈妈一脸愤怒：“夏天妈妈，你家孩子也承认了，是她推我们小露的。你看小露这伤，治疗费加上以后的祛疤费用，少不了得十万块。”
穆莲和沈翩翩同时瞪大眼睛。
这女人特么太会狮子大开口了。
穆莲深吸口气，说：“小露妈妈，这件事绝不是我们夏天一个人的责任，夏天已经跟我说过了，小露和白玉棋经常欺负她，她只是正当防卫。”
蒋小露妈妈冷笑一声：“伤人想不认账吗？好啊，我们报警啊，我老公可是警察，你女儿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穆莲脸色一沉，“小露妈妈，你讲讲道理，就算你老公是警察，也不能一手遮天。”
“妈，不用求她，就报警吧，”沈翩翩挺直腰杆，说：“我问心无愧，你们说蒋小露伤的重，那就验伤啊。”
此话一出，蒋小露和白玉棋面色瞬间白了。
“妈，我头好晕，我想回家休息。”蒋小露扶着额头说。
“好，我们回家。”
“等等。”
穆莲忽然叫住蒋小露母女。
“小露妈妈，不知小露是在哪个医院做的治疗？”
“是军医总院，”白玉棋插嘴道，“我带小露去的。”
“可有做CT？可有病历？”
“没有。”白玉棋摇头。
穆莲心里有谱了，慢条斯理道：“我是军医总院的护士，我看小露头上这伤口包的不好，不如这样，让我带小露去医院，我让熟悉的医生给她详细做个检查，孩子如果脑震荡，后遗症可比留疤严重多了。”
蒋小露妈妈面露犹豫。
穆莲又继续道，“您放心，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
沈翩翩明白了穆莲的心思，立马挺直腰杆，附和道：“阿姨，我妈是可是护士长，您就让她帮小露看下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