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沈家庄园。
沈月朗是个建筑师,大概是职业病,沈家别墅整体造型设计称的上是艺术品。
“太太,您回来了。”家里的保姆上前帮姚馨提袋子。
“小姐呢?”姚馨问。
“小姐今天很乖,上完钢琴课,便一直在画室画画。”
“好,”姚馨低头换鞋,忽见保姆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事?”
保姆垂下脑袋说:“先生今天来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我有些拿不准先生的口味。”
姚馨微微一愣。
说起来,沈月朗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吃饭。
以至于家里新换的保姆阿姨,都没见过他。
“先生喜欢清淡的,少荤多素。”
“是。”
保姆走后,姚馨上楼,推开画室的门。
空旷的画室地板上,白裙子女孩蜷缩在羊毛毯上,已然熟睡。
姚馨没有惊扰她,目光投向画板时,嘴角浮起笑意,下一秒,似想到什么,又慢慢地绷直。
阳光轻轻扑打在女孩娇嫩的脸庞,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瞳仁在光线下熠熠发光。
“妈。”
“醒了?”
姚馨回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蹲下身,伸手怜爱地摸女孩的长发,女孩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妈,我什么时候能上学?”
“乖,等你病好了就能去。”
“我病已经好了……”女孩刚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看,都没好完全了……”姚馨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
她一边轻拍女孩后背,一边说,“感冒肺炎不是小事,你刚出院,要调理好才能回学校。”
女孩撇撇嘴,乖巧点头。
饭桌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翩翩呢?”男人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
“她喝了粥,已经睡了。”
“最近天气也不是很冷,怎么就突然感冒了?”
姚馨搅拌着汤,长睫低垂,声音很低,“可能晚上睡觉踢被子,我以后晚上多起身看看她。”
“照顾孩子若是太辛苦,就多请几个人,我看那位保姆,也是新来的吧,厨艺不错。”
“谈不上辛苦,只是你经常不在家,外人多反而不安全。”
男人顿下筷子,“有什么不安全的?”
转念一想,女人话里有话,他放下筷子,“是怪我不关心你们?”
“没有。”姚馨低头喝汤,没再多说什么。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响起。
沈月朗瞥了手机屏幕一眼,拿起手机走向落地窗边。
姚馨目光追随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眼底渐渐笼上阴影。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闹?”
男人低斥了一句。
也不知那边女人说了什么,他眉头越皱越紧。
“好,我现在过去。”
沈月朗挂了电话,转过身朝客厅走去。
姚馨会心地递给他外套。
“公司有事?”
沈月朗低眸嗯了一声。
姚馨轻声:“已经夜深,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处理吗?”
沈月朗懒得解释:“男人的事你不懂。”
姚馨心里冷笑,她是不懂,不懂男人一有钱有势,连包养小三都变得理直气壮。
啪——一张卡落在桌面。
“想买什么就买吧。”
男人大步离开。
迎面管家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盒子。
“先生。”
“什么东西?”
“有人送来的,说贺先生和太太七周年的。”
沈月朗瞥了一眼盒子,心口一顿。
原来今天是他和姚馨的结婚纪念日。
自从七年前那件事,他们之间便有了隔阂,从未过纪念日。
怪不得今天姚馨见到他的表情古古怪怪。
“什么东西?”
“我看过,是山水画。”
沈月朗打开画卷,表情瞬间凝滞。
这幅画是他和姚馨第一次见面,两人争夺的那幅。
当时他故意想让小姑娘着急,高价拍了下来,结果,如愿以偿被小姑娘纠缠了好几天。
后来才知,这幅画是姚馨老师的遗作。
沈月朗轻勾嘴角,“什么人那么不上道,居然送幅赝品?”
管家摇头,“放在门口就走了,只留了纸条。”
“算了。”沈月朗接过盒子,转身往屋里走。
“先生不走了?”
“不走了。”男人声音轻快。
看来那个女人还是在意的,要不然不会故意画一幅赝品提醒他。
确定沈家别墅没有车出来,沈翩翩知道计谋成功了。
沈月朗和姚馨的结婚纪念日,她也是看了姚馨的遗物才知道。
其实母亲心里一直都有父亲。
如果不是各种阴差阳错,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但是父亲绝对不可能杀害母亲。
他不是那种凶残的人。
沈翩翩抬头看向夜空,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喇叭声。
沈翩翩回过头,车窗落下,四目相对,她蓦地呆住。
“好巧啊。”少年英俊的脸庞一半藏在阴影里,显得古怪而阴鸷。
“是啊,好巧啊。”沈翩翩扯出一个笑容。
上山的时候是白天,并不觉得路有多难走。
此时夜深了,路灯昏暗,她实在不想走路下去。
这个人也算出现的及时,下山只有一个方向,简直不要太顺路。
少年问:“你大晚上在这里干嘛?”
沈翩翩卖乖道:“说来话长,凑巧坐错了公交车,又凑巧睡过了头,唉,可能还要错过末班车了。”
段栩看着她,甚是好笑,“好多凑巧啊?”
“学长,相逢即是缘,能送我回市区吗?”
“谁跟你有缘了?”段栩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嫌弃样子。
“学长,天色已晚,我一个女孩子走山路不安全,要不……”
段栩眼帘微抬,弧度好看的唇角勾起无情的嘲笑:“你怎么不安全了?我看你长的安全的很。虽然这里很暗,但还是能看清你长什么样?”
“……”沈翩翩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丑。
奇了怪了,他在学校对每个女生都斯文温和,怎么在她面前便成了冷血脾气古怪毒舌的王八蛋?
沈翩翩:“就算不是劫色,你看我这身体好吧,说不定劫个肾什么的。”
毕竟是校友,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段栩别过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不可见弯了下,显出几分散漫。
“学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要是我真的出事,你也会于心不安的对吧?”
段栩手肘搭在车窗上,皮笑肉不笑道:“要我送你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先算一笔账!”
沈翩翩眼皮一跳,不会是那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