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擦着周瑜呼啸而过,她迅速反应,往后退了一步。
未曾想,身后居然有个台阶。
她摔倒在地。
一道夹杂着焦虑和担忧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没受伤吧?”
是去而复返的莫凛燃。
“没事。”
周瑜皱眉,其实她也不确定。
莫凛燃伸出绅士手,“我扶你。”
周瑜拍开他的手,“死不了。”
她一脸倔强,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冷不丁一阵针扎般的痛意沿着脚裸蔓延开。
周瑜心知肚明,应该是扭到了。
不过,扭伤对经常打球的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莫凛燃回过头,看道周瑜的手覆在脚踝处,低着头,一张脸通红。
“真没事?”
“没事。”
周瑜放下脚,故意站起身,踢了踢腿。
莫凛燃看着她的背影,低眸失笑。
周瑜率性不做作,不像他之前的女朋友们,没事便掉金豆子。
虽然说女人是水做的,需要保护,需要呵护,但动不动就哭也会让人厌倦。
“走吧。”周瑜说。
车都打了,没理由让司机干等着。
她强忍着痛意往出租车走去,尽量让人看不出受伤。
她觉得莫凛燃是个性格粗犷的男生,只要她不说,他不会察觉的。
“等等。”
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莫凛燃快步走到她面前,垂首看向她的脚,眉头微皱,“你的脚怎么啦?”
周瑜心底浮起一丝惊讶。
莫凛燃弯腰,想去拉周瑜的裤脚,却被她立即避开了。
莫凛燃微微一愣,继而问道:“怎么了?如果很厉害的话最好去医院看看。”
“你真啰嗦?”
周瑜皱着脸,刚才躲避的时候没注意,脚跟一着地又疼的厉害。
她呲着牙嘴硬说:“我说了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极力想要站直,却发现那只脚已经无法支力,还未站直就要倒下。
莫凛然飞快地站起来扶住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摔下去,此时才发现她手冷的厉害。
二人突然贴的近,少年身上清新的皂香味让周瑜莫名头晕目眩,可脚疼得厉害她除了靠在他身上,别无他法。
队里都是女生,向来都是她照顾别人,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嘿嘿,”莫凛燃眉眼带着一丝关切,偏又笑的吊儿郎当,“还逞强?”
对上他揶揄的视线,周瑜心口一跳,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背你。”
周瑜一愣,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用。”
莫凛燃却已经背对着她半蹲着:“上来吧。”
周瑜只好慢慢挪到他身后覆上去,莫凛燃一用力把她抬到背上甸了甸,笑道:“你也没想象中重。”
周瑜不说话。
心里略感惊讶,她个子那么高,莫凛燃居然能轻而易举背起她。
但靠在他背上的感觉却是那么安心,好像连脚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莫凛燃很顺利地把她背到车边,再非常小心地把她放下。
车门一关,莫凛燃便对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去医院干嘛?”周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呢?”莫凛燃痞坏地问她。
“你有病啊,我回家戳点药酒就好了,去什么医院?”
大不了,也是去铁打馆,哪需要去医院排长队?
周瑜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奶奶住院了。
那时候父母刚离婚,父亲承受了婚姻的打击,又遇到母亲重病,整个人瘦了一圈,周瑜看在眼里特别心疼。
那个暑假,她从一个鞋带都不会系的小丫头,一夕间成长起来,主动帮父亲扛起了在医院照顾奶奶的担子。
可惜最后奶奶还是去世了。
也许是那段时光太阴暗,她一直很怕去医院。
莫凛燃已经习惯了她凶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我就是有病,所以要去医院啊。”
周瑜对无赖完全没有办法。
到了医院,莫凛燃找了个位置放下她。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挂号。”
他交代道。
周瑜望着前面的挂号长队,轻叹一声:“我都跟你说了不用来了,你看那么多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看你才嗦里吧嗦像个老太婆。”
“莫凛燃,你信不信我……”周瑜脱下脚上的鞋,抬眸间,莫凛燃早就耗子一般窜出了几米远。
“你放心吧,我医院里有人。”
远远的传来一句话,周瑜立马收到了周围很多不善的目光。
好像都在控诉她走后门。
这个该死的莫凛燃!
莫凛燃的确有后门,他的亲妈和亲小姨都在这间医院。
亲小姨就在挂号窗口。
不过,莫凛燃最怕他小姨,特别八卦的一个女人。
所以他故意绕开了小姨的那条队伍。
“挂什么科?”
“打胎!”
窗口后面的收银员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个小黄毛。
小黄毛嚼着口香糖,一脸不耐烦,“快点啊!”
收银员低下头,“妇科。”
收了钱,给了病历本,下一个就是莫凛燃了。
“骨科。”
莫凛燃说道。
收银员给开了单和病历本。
莫凛燃伸手一拿,脚步飞快地走了。
他以为一切能瞒天过海,结果还是被他眼尖的小姨看到了。
小姨撞了撞旁边收银员的手臂,低声问:“诶,刚才那小伙子挂了什么科?”
“哪个小伙子?”
毕竟队伍那么长,单是小伙子收银员便见了十几个了。
“哎呀,你查一下,姓莫的。”
“哦,你等等。”
收银员点开系统,不一会说:“打胎的,才十八岁,真是造孽啊。”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炸的小姨头发竖起。
手术室红灯熄灭。
“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面前的家属喜极而泣,双手合在一起,“谢天谢地。”
金香莞尔,转身回到了手术室,准备把病人推出来。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了。
换完衣服后,她动了动几下肩膀,舒缓了下僵硬的颈椎,才拿起手机。
一开机,便看到了亲妹妹发来的几十条信息。
金香摇摇头,压根没有耐心一条条看完,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出大事了。”
金香关上储物箱的门,拔钥匙的手顿住,声音平静无波,“什么大事?”
“凛然带了个女孩子去妇产科做人流了,那女孩才十八岁。”
一个大浪打过来,金香差点站不稳。
“你亲眼看到了?”
“亲眼看到的,他在旁边的小赵那里挂的号。”
“据小赵描述,就是凛然没错,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好,我知道了……”金香拔出钥匙,只有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心底的惶然。
“姐,你打算怎么办?那可是你的亲孙子。”
“……行了,就这样。”
金香有气无力地说着,下一秒便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