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实验对象莫过于自家磨豆子用的老黄驴。
这老黄驴算是上年纪了。
毛发稀松，黯淡无光，门牙都缺了半颗。
看上去无精打采。
想来也是时日无多。
让老黄驴当个“试药人”。
周墨觉得应该比较合适。
万一……如果……大不了吃驴肉。
俗话说得好，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咳咳咳……
“老黄啊，你看这是什么？”
周墨变戏法一样拿出狗粮在老黄驴眼前晃了晃。
“儿啊，儿啊。”
老黄驴抖动着厚嘴唇，有气无力地给了周墨响亮的回应。
周墨，“……”
内心最后一丝愧疚烟消云散。
周墨黑着脸，掰开老黄驴的嘴，将一颗狗粮塞了进去。
老黄驴吧唧吧唧嘴，来者不拒，嚼得唾沫子横飞。
看着老黄驴没事人一样。
周墨皱起了眉头。
暗道不应该啊，怎么这么平静，这么……
周墨还嘀咕呢，就看到老黄驴的驴脸出现了变化。
它一脸享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喔~嚯嚯”的陶醉神情，看得周墨一阵恶寒。
等了一阵，没见老黄驴有什么变化。
周墨不禁皱眉，怀疑就算是仙界的东西，狗粮还真就是狗粮不成？
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
突闻一声惊雷。
老黄驴崩了。
崩了个惊天的响屁。
接踵而来又是一串连环炮般的窜稀。
伴随而来的，还有从老黄驴身上淌下的乌漆嘛黑的东西。
一时之间。
恶臭直冲云霄。
这味道之臭。
周墨平生罕闻。
周墨捂着鼻子忙不迭是冲进屋，哐一声把门捂得死死的。
“儿啊，儿啊。”
周墨从老黄驴的叫声中，听出了惶恐和举足无措。
“老黄，你受苦了。”
周墨默念一句，不禁长叹一声，嘴角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
周墨才拉开门往外瞧。
这一瞧，他眼珠子都快瞪圆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咽了口唾沫。
“泥……泥……系……老……老黄？”
老黄驴一改往日颓废显老，日薄西山，来日无多的衰老样子。
此时的它。
毛光水滑，稀松的黄毛变得密集，缕缕成鬃，额前多了一簇白毛，显得张扬又神骏。
骨瘦如柴的身子骨变得线条分明，松弛的肌肉再度充满紧致的爆发感。
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不是浑浊的灰暗，而是充满深邃的水泽。
周墨甚至有种错觉。
从老黄驴的眼神中，读出了淡淡的嘲弄。
那是一种高傲的不羁。
好像在嘲弄周墨：看，我变得比以前更帅，也比你帅。
老黄驴。
焕发了第二春。
“狗粮”对它身体的改造，堪称改天换地。
“儿啊，儿啊。”
亢奋的声音中带着显摆。
老黄驴神骏的模样，在它咧嘴一笑的瞬间，大失逼格。
实在是，那颗缺了一半的大门牙，太吸睛了。
舒坦了。
周墨找到了熟悉的味道。
总算从惊愕中醒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试药人”不仅没事，还焕发第二春，那岂不是证明了狗粮的神奇。
周墨掏出大丸子，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咿？
口感还挺好。
鸡肉味，嘎嘣脆。
入口芬芳，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周墨一脸陶醉，眼睛也情不自禁眯成了一条缝。
这样子。
跟老黄驴的享受神情，那是一样一样。
老黄驴看在眼里。
眼神变得古怪又嫌弃。
它很人性化地抖着厚嘴唇往后退了三步。
然后。
转身就躲到没影。
“嗯？”
“呃！”
“啊……”
周墨从皱眉到错愕再到骇然。
他眼珠瞪圆，双手捂着屁股，夹跳着脚，倒抽冷气，磨着小碎步直奔茅房。
还没磨蹭两步。
周墨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巴裂成了圆润的O形，碎步也变成大步。
“我敲你妈啊。”
周墨大吼一声，心肝剧颤地冲进茅房。
噗……
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如此循环循环再循环。
周墨蹲在茅房，欲哭无泪。
他终于体会到老黄驴的叫声中，为什么会带着深深的惶恐了。
无止境的窜稀还是次要的。
主要是蹲在茅房走不开的周墨。
全身开始渗乌漆嘛黑的不明稠液。
臭到惊天。
周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么拉虚脱。
要么被臭死。
这……
不是一道选择题。
从欲仙欲死到生不如死。
从天堂到地狱。
短短数秒。
人生啊。
就是这么随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墨浑身污秽，鼻孔塞着厕纸，单手提裤，单手撑墙，颤颤巍巍扶墙而出。
刚走出门口。
他脸色瞬间变色。
一脸死灰的他，又转身急匆匆闪了回去。
又是好一阵稀里哗啦。
磨人的经历总算告一段落。
周墨拖着疲倦又虚脱的身体，手足无力地狠狠洗了个澡。
偌大一块香皂，竟被他搓成了数指大的皂条。
回过魂来的周墨第一时间捂着鼻子把换的衣服裤子烧了个干净。
再用洗澡水狠狠冲刷了几遍茅房，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一些。
不过。
鼻尖那股微不可察的余韵。
周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反正想不得。
一想就想吐。
“呕……”
周墨干呕一声。
惊觉身体果不其然发生了强烈的变化。
听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往日里微不可察的早虫叫声，清晰可闻。
视觉的变化，最为明显，往日里看远山朦朦胧胧，眼下，好像是撕开了一层隔膜，不仅看得清，还看得远。
感知也变得更加敏感，就连微风从身旁划过，似乎都能隐隐感受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随着气力渐渐恢复。
周墨有种使不完的力气没法发泄的畅快感。
他随心所欲。
捡起地上的火砖来了一招徒手横劈。
好家伙。
周墨直呼一声好家伙。
手没事，麻酥酥的。
火砖裂了……开了……嘎嘣……碎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髓伐骨？
最为神奇的是。
周墨感受到自己的小腹里面，好像有细如蚕丝的气体在缭绕。
看不见。
感受得到。
怎么比喻呢。
周墨觉得自己的小腹就像是一尊香炉。
腹中的气好像是一炷永不止熄的香火。
从小腹丹田往脑袋的天庭穴直冲冲的冒。
嘶。
周墨渐渐有所明悟。
是了。
这应该就是之前卖豆腐给哮天犬的时候。
从家中香炉里射进体内的黄光了。
难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香火？
再联系跟哮天犬搭上线了。
虽说仙凡两隔，地上的上不去，天上的下不来。
但是凡间拜神的习俗，一直就没有断过。
这香火。
莫不是属于祭拜哮天犬，被隔绝在凡间的吧。
这么细？
呃。
哮天犬好歹也是神犬。
在凡人心中，混得也太寒碜了点。
至于这香火到底有什么作用。
周墨暂时还搞不太明白。
他砸吧砸吧嘴。
心道天庭出品，必属精品。
区区豆腐，竟然能骗来……啊不，换来哮天犬可以洗髓伐骨的狗粮。
这哪里还是什么狗粮。
简直就是仙丹。
一颗就这样了，那多吃几颗岂不是天下无敌？
周墨打开手机，在店铺下面哮天犬的评论里回复：
【狗神，豆腐还要不？】
【豆腐管饱，狗粮管够，可否？】
哮天犬很快回复：
【呐呐呐，是你求我的啊，不是本神想要的啊。】
还不等周墨回复，哮天犬就迫不及待地打出一长串。
【一言为定。】
【豆腐一次能不能卖多点，每次区区一斤，不够本神塞牙缝的。】
一斤？
周墨愕然。
不是十斤吗。
怎么少了九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