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萧慕寒从来不会问她是谁，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所以她可以抛开所有的压力无心无肺地面对着萧慕寒。
因为不管她笑得有多虚伪，萧慕寒也从不去研究那些笑容背后真正的含义。
他只需要她微笑着迎接他的回来。他也没有必要去了解她心里种种的不开心或者这个假面笑容背后所有的眼泪。
他们的关系就是简单得不能更加简单的合同关系。在她和萧慕寒的合同买卖里，那份交易包含了她虚假的微笑。
后来呢？萧慕寒知道了她是顾景明的女儿。从那一刻开始她还怎么可以假装像是无事人一般无心无肺地在萧慕寒面前笑出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连带着虚假的笑容去面对萧慕寒她也觉得会有很重的压力。
有些东西只要好好地隐藏起来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就能无畏无惧，但是底牌都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再装，还能有什么意义吗？
萧慕寒的车快速驶进紫居，将车停好。但双方谁都没有着急于下车。
顾依低着头抿着唇，“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惹得萧爷很不高兴，我能跟萧爷保证，我以后见到凌涵一定会避开的。”
“顾依！”萧慕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你是怎么觉得的？”
她是怎么觉得的？这件事情重要吗？重要的不应该是凌涵是怎么觉得的吗？还是说萧慕寒现在在问的，是她原谅还是不原谅凌涵的事情？
顾依依旧低着头，她抿了抿唇之后说道：“我不想欺骗你。那个时候凌小姐虽然对我道歉了，但是我不能从心里原谅凌小姐。”
萧慕寒的眼底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顾依叹息一声继续说，“站在我的立场，我是无法拒绝姜姐的请求，确实也想多赚一份外快钱，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让凌小姐这么抗拒和反感。”
“即使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再来说已经有些迟，但我心里真的没有想到会因为我而让你和凌小姐闹矛盾。”
原先，顾依说不肯原谅凌涵的时候，萧慕寒以为是他的关系。但是她后来的解释算什么？什么叫不想破坏他和凌涵的关系？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顾依！你不要忘记了你才是我老婆！”萧慕寒烦躁地说。
以前一直都觉得顾依乖巧又听话，现在才知道顾依可以让人这么烦躁！
说出的都是些什么话？简直就是气死人了！
顾依沉下眼眸。是啊！她现在确实还是萧慕寒的老婆，可是他们都应该心知肚明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依深吸一口气，沉沉地呼出，她鼓起她最大的勇气一般，转身抬眸看着萧慕寒，“萧爷如果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不必顾虑些什么。萧爷想要什么时候签协议都行的。”
虽然她贪恋着他给的温柔，贪恋着他给的温暖，但终究这些东西都是借回来的。既然是借回来的，早晚也是要归还出去的。
趁着现在陷得还不算太深，趁着现在即使离开萧慕寒了纵然难过，但选择在这个时候脱身是最好的选择。
免得日后越陷越深到了无法自拔的时候，再迎来萧慕寒给她的离婚协议。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种痛会让她痛得无法呼吸的吧？
答应她吧？顾依心里叹息一声在想。只要萧慕寒在这个时候答应了她，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依，你就真的这么想跟我离婚？”萧慕寒平静地说。
气过了也无法改变顾依的想法，与其再相互折磨，倒不如平静下来好好地去问清楚顾依内心真实的想法。
萧慕寒的这个问题，顾依无法回答。她也知道自己很矛盾。
她想萧慕寒对她提出离婚，但是不想主动承认她自己想要离婚。
顾依低着头，“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问？”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萧慕寒认真地看着顾依说。
顾依低着头抿着唇，她怎么想的？她能说实话她不想离婚吗？如果说实话萧慕寒会怎么想她？会觉得她是想要占着萧太太这个位置不肯放的贪心的人吗？
可是合同上从一开始就说明了，她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想法。
她说她不想离婚，萧慕寒也会给她离婚协议，与其是以祈求者的身份说自己不想离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承认，至少这样，她在萧慕寒面前还能保留一定的尊严。
顾依深呼吸一口气，“我没有意见，我听你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车内的气氛瞬间凝结到了顶点。双方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车内的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依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终究没有萧慕寒的道行那么高，她害怕再这么下去就会暴露自己的情绪，就这样吧。反正她和萧慕寒之间已经弄成了这个程度，他今晚也不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陪她的了。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今天是凌涵重要的日子？萧慕寒一定是要回去陪她的吧？哪怕他们之间曾经因为她的事情而发生过争执，但这根本不会动摇丝毫的根本。
如果她真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回答萧慕寒，那么她现在最想要说的就是，希望萧慕寒留下来吧？
就算这个机会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她也想贪心地保存这一丝丝的奢望。
顾依不想让萧慕寒看见她的情绪，她下车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身后忽然听见萧慕寒下车并将车门关上的声音，顾依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萧慕寒，见他按下锁车键之后向她走来。
一步一步的，如常沉稳的步伐。
顾依抬头看着他，眼里复杂的情愫在翻涌。
她在做梦吧？在这样的日子里，萧慕寒是真的打算跟她一起回家吗？
她有些害怕，害怕不过是她一场错误的期待，害怕心中这不断翻滚的波澜最终都落了空。
顾依双眸里复杂的情绪都被萧慕寒看在眼里。
如果顾依说出来的话能有她的眼睛所想要表达的那么真切，他就不需要总是因为她而觉得烦躁。
顾依的那双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透露着她对他所有的情绪，他不想她的期待落空。
只是顾依啊！嘴上承认心里有他就真的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