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夫人这时候也被骂急了,“呵,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人家大房娶了个精通医术的好媳妇,而我样样都不如她!钟天润我告诉你,既然你对我母女这么瞧不上眼,那不如休了我,早点找更好的去!”
说完,气怒的跑了出去。
钟天润火冒三丈,一把掀翻了桌案,“没点见识的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西苑的动静闹得实在厉害。
钟明晚嗑着瓜子儿听了婢女们的讲述,终是浅浅勾了勾唇角。
“后来呢?”
“后来二老爷又要将钟盈盈揪了回去,非要传杖打一顿,二夫人自是不肯,带着大小姐回了娘家。二老爷又求了些名贵药材,送到咱们这儿,还问了问小姐如今情况,然后也出了府。”
钟明晚冷声一笑。
钟二夫人母女回娘家想必是躲避风声去了。
这一家三口倒是演了一出好戏。
但想就这么搪塞过去未免太简单了。
这事可还没完!
钟明晚轻笑拨了拨指甲,“派个机灵点的跟上二叔,看看他是不是去了南衣巷,如果是的话,你再派人给二夫人悄悄送个信。”
钟明晚一连歇了三日,到第四日又传来二房夫妇的消息。
妙竹掩的嘴,将外面传来的消息学得惟妙惟肖,“小姐所料没错,二老爷在南衣巷被二夫人捉了奸!没想到二老爷在家惧内的很,却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儿子都生出来了,如今已经十岁有余,二夫人被气的脸都绿了,这回是真的卷包袱走了,带着钟盈盈直接回了姚县。”
“您是不知道当时闹得有多热闹,听说二老爷这外室是青楼里出来的,二夫人是做梦没想到二老爷敢干出这种事来,拿着簪子就往那女人身上捅。二老爷气急了,非但没帮着二夫人,还搡了一把,二夫人倒在地上就发了狂,冲上去挠花了二老爷的脸,那南衣巷里当时人可不少,都亲眼瞧见了这一幕。”
钟明晚用金汤勺搅拌着燕窝粥,汤勺来来回回转了十几圈,依旧盯着那碗粥不动,细一看去,两只眼睛都是空的。
“小姐,您在听吗?”妙竹凑上前问道。
钟明晚这才回过神来,“哦,在听。”
“小姐,您到底怎么知道二老爷在南衣巷养着个外室?”妙竹奇怪地问。
怎么知道,自然是看见的。
在原主记忆里,二叔钟天润就是个窝囊性子,二房掌家的一直都是钟二夫人。
可钟二夫人在生钟盈盈时坏了身子,自此以后肚子就再没动静。
钟天润想给自己留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开始四处求医烧香拜佛,直到钟二夫人被大夫诊出再也无法怀胎,他才安生下来。
后来他坐上了官位,时常以外差为由出府,钟二夫人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有一次,原主去珠宝阁选首饰,无意见到本该出外差的二叔竟携着个女子选珠钗,女子怀里还抱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的眉眼跟二叔竟有三分相似。
原主钟明晚当时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出头,但看着二叔与陌生女人浓情蜜意,大抵也猜出个七八,慌忙的跑了。
她当时为了这事辗转反侧,百般纠结,觉得二婶待她不错,不想徒生是非,便一直瞒着这茬,全当没看见了,时间一久也就淡了。
可做外室的女人自然不甘永远见不得光。
就在前不久落水那事以后,钟明晚收到了个匿名信,信笺里记录了钟二夫人和钟盈盈如何算计大房,以及怀疑钟明晚落水的主使就是钟盈盈。
虽然信里写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这封信之所以送到她手里,明显是想离间她和钟二夫人的亲情。
钟明晚派人去查了查信的来源,查到了南衣巷,也勾起了脑海里的记忆。
“嗯,那女子叫柳如烟,确实是花满楼里出来的,十年前跟二叔邂逅,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一直被藏在南衣巷里。”
妙竹若有所思道,“二夫人往日掌家挺严的,怕是想不到二老爷在十年前就赎了个青楼姑娘做外室,这次怕是受不了了。”
钟明晚挑眉,“谁说给她赎身的是我二叔?一个青楼女子但凡能叫出名姓,想把卖身契赎出来少说也要一千两,莫不说二叔十年前才刚刚做官,就他那点微薄的俸禄,怕是整个二房加一起都赎不起。”
妙竹面上也有讶异之色,“那是谁给她赎的身?”
“怪就怪在这儿了,”钟明晚抿了口燕窝粥,润润喉,“二叔与这女子有私情不假,却并没有财力给她赎身,恰逢这时候,有人把这姑娘从青楼里赎了出来,还是用的二叔的名义。”
“为什么?”妙竹更为讶异。
钟明晚摊了摊手,笑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所以才让他自己蹦出来!如果这柳如烟真是条眼线,安插了十年也够久了,也该现现原型了。”
钟二夫人和钟盈盈这些拙劣的把戏倒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但背后执棋的人在十年前就安插了这颗棋子,足可见其用心。
她就怕这背后之人利用二房这个软肋对钟家做什么手脚,以她现在的实力,想搞清楚真相有些难度,倒不如引蛇出洞,静观其变。
……
太师府的后门安静的停靠着一辆马车。
小丫鬟从后门走出来,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鬼鬼祟祟地靠近马车,是徐柔身边的丫鬟绿萝。
“裴公子请回吧,我家小姐说了,不想见您。”
绿萝一想到自家小姐在裴子期那边得到的冷待,就替自家小姐抱不平。
裴子期听了她的回复,依旧稳稳坐在马车上,眼神冰冷,情绪不见波动,“见不见我也由不得她。你去转告她,如果她今日执意不见我,也休怪我不能履行约定了,比如身孕的事。”
绿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翩翩如玉的公子,气结的绞动帕子,“裴公子,我家小姐一心待您,您怎么能……况且,我家小姐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啊……”
“闭嘴,”裴子期冷淡的看着她,仿佛在看着蝼蚁,“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胆子来诘问本公子,尽管去传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