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把替身之术解开,否则本王饶不了你!”凰王大叫着。
李霜却只是淡淡地笑着。
“饶不了我?你这老女人,给我等着,等我下辈子投胎成一个厉害的人,一个比我哥和简兰还厉害的人,你再看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一切也迅速变得模糊。
就在李霜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白月狼群突然慌乱地四散开来,因为它们惊恐地看到李霜与凰王的身形竟然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李霜自己也是一惊,看着眼前忽然陷入的黑暗,意识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子时已到,任务完成。”她听见狄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前辈!前辈!我的任务是保护凰王,既然你说我任务完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凰王它现在是安全的?”李霜连忙问道。
狄炻叹息:“你这娃娃啊,太过冒失,怎可随意解除本命契约?这若不是有着秘境法则的压制,只怕你的命魂就要就此损毁了!还有那替身术又是怎么一回事?若子时再晚半刻到来,你岂不是就要殒命了?”
李霜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拖大家和凰王的后腿……前段时间,朱柳为了提升自己对于式神的控制力,便想学习一些驭兽之道,可她又担心简兰妹妹不喜欢她,于是就找到了我。作为交换,我就也向她学习了这驭兽之术,希望能在关键时候,替凰王挡上一挡……对了前辈,你还没告诉我凰王现在怎样了呢?”
“它没事。你将它保护得很好。”
李霜松了口气,叹道:“当初为了参加玄元法会,师父她提前将凰王封入我的体内,让它成为了我的本命灵兽。一开始,它对我颇为抗拒,也总是喜欢对我冷嘲热讽,我还有些不服。我想着,我再怎么也是蓬莱岛驭兽天赋仅次于我哥哥的天才,收你这只凰王作为本命灵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可是后来在玄元法会上,我结识了大家,当简兰妹妹仅仅只是凭借着神识,就险些夺去凰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弱,原来,凰王是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我……其实我知道,凰王她虽然嘴碎了些,但对我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赐我一滴精血。这一个月来,在秘境中,每当我遇到危险,它总是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骂我,然后堂而皇之地替我选择放弃,这其实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它保护了我这么多次,也该换我保护保护它了。如今它得以摆脱我这个累赘,重获自由,我也是打从心里替它开心的……”
对于李霜吐露的这些心事,狄炻没有多做回应。
不过黑暗中,突然有一双温暖宽厚的翅膀将李霜给揽入了怀中。
“死丫头,我们重新缔结本命契约吧。”凰王认真地说道,语气刻薄高傲,而又十分诚恳。
李霜一怔:“凰王,是你么?你……不嫌我没用么?”
“灵珠那丫头一开始也挺没用的,现在不也是一岛之主了么?只要跟了本王,不会有错的。”
泪水从李霜的眼中夺眶而出,她等待凰王认可她的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李霜也不管凰王是否看得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那出去之后我们就重新缔结本命契约!这一次,我们就缔结最普通的本命契约,不受蓬莱岛的任何秘法压制!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认可我的!”
……
李铁柱的修炼秘境。
说起来,李铁柱的修炼秘境和霍函的修炼秘境倒还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同样的相对狭小,同样的躲无可躲,同样的只能被动挨打……
所不同的是,霍函是被看得见的秦九打,李铁柱却是被两柄看不见的神剑所打。
秦九打出的,是大片大片的淤青;而神剑打出的,则是大量的伤口。秦九造成的疼痛,是皮肉之痛;而神剑造成的疼痛,却是肝胆俱裂的内腑之痛。
通过一个月非人的折磨,李铁柱彻底摒弃掉了女气,重归原来那个满嘴脏话的土匪模样——没办法,神剑从身体之中斩过的滋味,实在是太疼了,疼到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骂爹骂娘……
秘境之中的两柄神剑,无形无质,有时候勉强能看得到其剑光,有时候则如同鬼影一般,叫人无法捕捉。而且这两柄神剑,冥冥中似乎与李铁柱手中的承影神剑有所呼应,每当李铁柱手拿着承影进来,这两柄神剑的威势便会陡然大增,与此同时,原本肉眼可见的承影也会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若非承影已经认他为主,只怕他还会以为自己握着的是一个空剑柄。
由于两柄神剑的踪迹极难琢磨,再加之手中的承影也不争气,化作了透明状,因此面对两柄神剑的攻击,李铁柱往往无从防御,只得任由它们切割自己的身体。
而恐怖的是,不论两柄神剑如何切砍于他,他都不会死,留在身体上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剑从腹中拦腰斩过,他便感觉肚子里的肠子仿佛全都被斩断了;剑从颈部斩过,他便会生出一种自己的头颅已经被砍掉的错觉;剑从胸间刺入,他便会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你娃扯巴子!太痛咯!”
“老子掺你两耳屎!太痛求!”
“哈麻批!你再砍老子试试!”
“光头乌龟王八蛋!你打得老子惊叫唤!”
由于今早众人都约定好,无论如何,今日都要一起完成任务,因此李铁柱没有像往常那般早早放弃,而是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硬着头皮活生生地扛到了深夜。
谁又能想到,身为优雅之剑的持有者,竟是通过这般粗鄙的言语来进行修炼的?
“还不够……”
“忍到起……”
“不行,忍不住咯……”
“不行,必须忍到……”
两柄神剑如果有祖坟的话,只怕早已被李铁柱从冒烟一直骂到火山喷发。
李铁柱骂得越狠,两柄神剑就砍的越狠,然后李铁柱就骂得越凄厉,两柄神剑就砍得越生猛。
终于,李铁柱心中盘算着子时也快到了,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狂放得意,直把两柄神剑都笑得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老子忍咯你们一天,终于等到起现在咯!你说你们,杀又杀不死人,还紧到起在这点砍,你们不累嘛?现在你们砍也砍够咯,戾气发泄完没得嘛?要是发泄完了滴话,以后就准备跟老子混吧!”
原来,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在向晁笙请教了承影神剑的来龙去脉之后,再联系青城派流传下来的传说,李铁柱已经彻底地弄清楚了这两柄神剑的所有奥秘。
其实,承影神剑与这两柄神剑,本为一体!
这两柄神剑,分别名为含光和宵练。最初,三神剑本为一体,在十大神剑中的排名也绝不止第十这么简单,只因杀人太多,戾气太重,进而被拆分成了三柄神剑,分别为上品含光、中品承影和下品宵练。其中承影因为在不使用的时候能暂时保持实体,故而成为十大神剑排名第十的神剑,而含光和宵练,因为无形无质,极难寻觅,就此失踪。没曾想,竟然却在茅山派的手中,而茅山派之所以为李铁柱设下这样的秘境,就是为了三剑能够重新归一!
含光、承影、宵练,分别代表着时光、气机、风行。时光,即无时无刻不在流走的岁月;气机,即一个人的气运、机遇,以及炁在体内运行的机制;风行,即各类风湿病痛,以及一个人的品行德行。
此三者,都无法直接夺人性命,因此这也是霍函任凭它们砍杀,却始终安然无恙的原因!
“不过,这世上滴所有人,却都是因为这三个鬼东西而死!啥子叫优雅之剑嘛!?对于一把剑来说,杀人不见血,就是优雅!”李铁柱兴奋地大叫道,“现在你们砍了老子两千多剑,老子像在刀山地狱走了一遭,也足够替你们赎清罪孽咯,你们有啥子戾气、怨气,也该给老子散咯!”
“老子现在终于晓得青城派传下来滴那句剑诀是拿来做啥子滴咯!”
“含光者入道合体,承影者遇道引信,宵练者按道守习!三剑合一,与道合真!”
咒诀落下,两柄无形的神剑突然绽放出璀璨神光,而后汇入到承影之中,消失不见。
在外人看来,李铁柱手中的剑柄上仍旧是空空荡荡的,不过在李铁柱的眼中,却分明看到了一把崭新的神剑!
“老子最怕取名字这种伤脑壳滴事情咯,以后还是叫你承影算求。哼哼,哪个龟儿如果还敢讲你是十神剑里面垫底滴,老子就替你宰咯他!”李铁柱得意地说道,而后身形在原地消失。
狄炻传音道:“子时已到,任务完成。明天会交给你新的任务。”
李铁柱一听,立即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前辈成全青城派,成全弟子。晚辈铁柱,受教咯!”
狄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孩子,终于没有自称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