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俗称自作自受。
凤绯然总算是深刻的体会了一把。
不过她也没时间仔细品味这种感觉，因为东陵要变天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慕容修烽眼尖地发现一些怪现象，不自觉地凑到凤绯然身边，悄声低语道。
“好大的手笔，全是些生面孔。”
听到这话，凤绯然的心里猛地一咯噔，守卫全都是生面孔的意思，就是在说御书房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至于“他们”是谁。
八成是造反那伙人。
凤绯然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抬头一看到慕容修烽脸上没有一点慌乱，瞬间看淡了。
锦衣卫都不着急，她这个打酱油的，急什么。
“陛下召见四皇子，请四皇子和凤大小姐随咱家进去吧。”
两人还在御书房前踟蹰，这时走出来一位眼熟的老宦官，凤绯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女扮男装，看破她的身份。
来者不善。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德公公，你确定是陛下召见？”
慕容修烽语气冰冷的询问，深邃的目光仿佛X光射线，直直的盯着老宦官，似乎想看透他这个人的内心那样。
“自然是陛下传召，难不成咱家还能假传圣旨不成，还请四殿下和凤大小姐快些。”
德公公尖锐的鸭公嗓，着实令人受不了。
不过这声音却让凤绯然想起来，她的确见过德公公，之前几次宣圣旨德公公都在。
他也算是慕容昊身边德高望重的老人，如今这人却和逆贼搅和在一起。
还真是意想不到。
慕容修烽之所以问德公公是否确定有这道圣旨，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慕容昊根本没下过任何圣旨，唯一的一道密令，就是今夜有人造反，锦衣卫全员出动平定叛乱。
德公公来这么一出，明显是逆贼的人。
凤绯然深深地叹口气，不知道该说逆贼的眼线范围广好，还是说慕容昊的眼光不行。
信任这么多年的老人，居然是敌人的眼线，啧啧，这换成谁，谁不得被气的吐血。
“四殿下，凤大小姐，请吧。”
德公公恭敬地朝前走一步，顺便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慕容修烽沉默大半天，最后一言不发地掠过他身边，连一眼都不愿意舍给德公公。
凤绯然微笑着跟上去，经过德公公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地低下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男装，唇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趣的问道。
“德公公，你眼神还挺好的，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一眼识破我的身份，我该怎么说好。”
“咱家老眼昏花了，凤大小姐莫要打趣，咱家能一眼识破你的女儿身份，是因为凤大小姐造化钟神秀，不是一般的女儿家，不由得让咱家想起之前的一位故人。”
这沧桑中透着感慨的语调，不用猜就知道德公公口中的“这位故人”，不是一般女子，或许就是他叛变的关键。
不过老奸巨猾如德公公者，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问出来的。
所以凤绯然也没多说，默默的跟上慕容修烽，心里一直琢磨着御书房将会面临的场面。
要如何应付。
她还想到办法，刚跟着慕容修烽走进御书房，看到空荡荡的偌大房间，慕容修烽冷冷地呵斥道。
“德公公，陛下人何在。”
“不要着急，四殿下。”
德公公笑着摇头。
慕容修烽可没有时间和他耗下去，转身准备离开御书房。
请君入瓮。
进去容易，出去困难。
德公公岂会放他们轻易离开。
慕容修烽刚一转身，御书房外的守卫当即拿剑冲进来对准他们，神色严肃且冷漠。
“呦呵，德公公，御书房什么时候变成了练武场，本殿怎么不知道。”
慕容修烽恼怒地训斥，双手紧紧攥着，双眸里喷薄着凶凶的怒火。
看得出他此刻有多愤怒。
德公公若无其事地摇头，“四殿下息怒，在陛下回来之前，还请你乖乖待在这里。”
“你这是准备囚禁本殿？谁给你的胆子！”
慕容修烽恼怒的咬牙切齿。
德公公一如既往的微笑，神态还是那般从容不迫。
凤绯然瞄一眼冲进来的那些守卫，心想着幸好只是他跟着慕容修烽进来，离殇、拓跋十三还有吕俊已经去和天涯汇合了，这才没太多损失。
“四殿下，不如就待在这里吧，德公公，难道不端杯好茶伺候么。”
此话一出，德公公对凤绯然露出欣赏的眼神，喜笑颜开地点头。
“看咱家这记性，果真是老了，咱家这就端茶水来。”
慕容修烽冷哼，望着德公公那熟悉的背影，漆黑的眸子尽是深沉之意。
“德公公，你现在回头还有退路，真的不想想么。”
德公公的脚步一顿，怔怔地摇头。
“四殿下，没路了。”
“德公公，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很感激你，当年母妃去世之后，我就是皇宫里苟延残喘的蝼蚁，要不是你时不时地接济，我也不会有今天，可能早就死在冷宫里，你不嫌弃我母妃是宫女出身，还说我是高贵的皇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也是你说的那些话，我才没有彻底放弃自己，才能走到今时今日，我真的不想和你为敌……德公公，在我的心里，你早已是我的亲人，你……”
慕容修烽或许是在打感情牌，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真情流露。
毕竟德公公是这个冰冷皇宫里，唯一一个真心给他温暖的人。
“四殿下，你今天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取得的，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自己，而不是我这个老不死的。”
德公公一边缓缓地说话，一边忍不住用手擦拭一眼眼睛。
“德公公，为什么，你为什么呀。”
慕容修烽不满地怒吼着，德公公在宫里也算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和反贼搅和在一起，到底为什么要叛变。
“四殿下，今夜过后，若是我被抓，不必手下留情，这条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选的。”
说罢，德公公抬脚走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上好的贡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