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那又如何,自己是他的妻子,他既全心全意待她,他们对着整个长生界宣过誓言,她也有了他的腹中的孩儿,对于闲言碎语她又有何惧。
爱情,有时候能让人无比卑微,但是爱情,也能让人无所畏惧。
她回想起了那一日,舒风朗日,她和长生界所有人都初知自己已有身孕,倾织邀她去游园。她以为是荻花宫女眷为她庆贺,于是便随倾织来到了活水园,到了地方才知原来是倾织刻意为之。
她和倾织都未带随身侍女,倾织拉他来到活水边,这活水常年云雾缭绕,四季常温,很适合泡澡修炼用,却不适合有孕的她。倾织阴冷地笑着:“我看到你那几天和那个人在这里见面了?你说,你肚子里是不是那个人的野种?”
她不明白倾织说的那个人是谁,自己是经常来活水园调理紊乱的气息,可不曾想被有心之人利用,还编出一个那个人。她很愤怒,也很迷茫,这活水园确实谁都可以进来,自己也从未留意有些什么人在她进来的时候来过,脑海里回想着他来这里时跟自己一同出现过的那个人。
华服着身的倾织骄矜的笑着:“我和离鹤从小青梅竹马,这长生界也不是你一个短命鬼合适的地方,况且,你肚子里又怀了别人的野种,你要是还有羞耻感的话自己就跳进活水里吧。”
她知道自己命并不长久了,但也绝对不会像这样被污蔑而屈死,而且自己从未想过就这样离开,她第一次质问了倾织:“离鹤知道你这样诬蔑我吗?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与哪个人在这苟且?凭什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跳下去?该感到羞耻的不是你自己吗?离鹤已经是我丈夫,你凭什么跟我抢?”
现在回想,自己当初那番话太解气了,竟连自己嘴角上扬都不曾发觉。
可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倾织见她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质问起了自己,便突然拉起她的手,自己往活水里一跃还拉着霏儿也一起跳了下去。这可是整个活水园里活水最深,温度最高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可能要死在这活水园里了。
一身白衣闪过,拉住了她的手,将两人都拉上了岸将霏儿抱在怀里,冰冷的眼神里一阵怒火涌现,怒目嗔视着倾织。
倾织颤颤巍巍故作姿态地开口:“想来霏儿也是无心的,她知道了我这些时日经常看见他与一个人在活水园私会,可能一时心急,离鹤,你别怪霏儿。”
她觉得整个长生界都被倾织颠倒了,语无伦次地,“我,我有做什么吗?不是你拉着我跳下去的吗?你为什么要拉我下去,你不是知道我肚子里面有孩子了吗?离鹤,你别听她胡说,离鹤。”她很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像抱着自己的男子解释。
听到倾织说她与一个男人私会,他神情微动,眉宇间更是凛然了几分,“倾织,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啊?”
倾织一听他竟然质问起了自己,不免一阵哆嗦,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我,我不知道,没看清楚。”
他大手一挥,叱责道:“没看清楚?没看清楚你就敢谋害我的孩儿,你胆子不小啊?”他不再听倾织解释,抱着霏儿,满面焦灼的飞奔回去。
自此以后倾织对她的恨更加重了十分。
那夜,夭夭服侍完她,离鹤便从外面回来了,神色冷峻。“倾织没事,霏儿,你先休息,我今晚有事不能留在这里了,夭夭,照顾好少夫人。”
从此,他接下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日子再也再她这里留宿过。她不知道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怀孕过后编织幻境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偶尔睡着了能够看到他在幻境中饱受雷霆鞭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来看她的时候非常虚弱,连气息都有些不太稳了。
他不说,她也没问。
她迷茫过很长一段时间,长生界战乱不断,荻花宫内讧连连,似乎连他最爱的男人也瞒着自己些什么事?
又是一天游园回来,夭夭急急慌慌地找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少夫少夫人,公主今早对长生界宣布,要,要倾织小姐与贺楼少主联姻,化解这场战乱。而且,而且倾织小姐还是嫁为正妻之位。”
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和离鹤虽是在长生界千万人瞩目下与她成亲,但荻花宫却也一直没肯定过自己是正妻的身份。离鹤与千年前便被封为少主,荻花宫下一任宫主的继承人,一千余年未娶,有怎会在这短短十来年间娶两个呢。且不说自己不会让这场婚礼得偿所愿,便是离鹤自己估计也是在为不愿接受联姻一事而在夜间遭受雷鞭之刑吧。自己与离鹤的感情又企是倾织这样一个肤浅的女人来破坏,参上一脚的。更何况他们还被情缘诅咒所牵绊。再说谁也不知道自己和离鹤与对方之外的其他人结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宫主他们有岂会真的让自己的儿子去犯这种险。
感情这种东西,对一对惺惺相惜的爱人来说,又企是只言片语能糊弄过去的,之怕,这件事后,离鹤对倾织又厌恶了几分吧。
事件之后离鹤每天都来看她,每次都跟她说那一天发生的一些特别的事,她一直没告诉过他自从怀孕自己便对编织幻境再也控制不住,更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操控似的。怀孕以来,二人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沉默,好在她每次都能够感受到离鹤还在真心的关心她,爱着她。好在两人即便不说话,空气也不觉尴尬,大约是体谅她孕期的不适吧。偶尔在沉默中想起刚知晓怀孕时因倾织传出来的流言,这使得离鹤再也不能在夜晚陪伴自己,这个时候,她便觉得整个荻花宫大部分时候大部分人还是很冷漠的。
其实,她觉得从一开始,自己便不该与离鹤回荻花宫的。
头部突然一沉,霏儿便晕厥倒在地。
夭夭焦急的呼唤着:“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
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又在编织先知幻境了,与其说是她倒不如说是她腹中的孩儿来得更贴切。
她看到腹中的孩儿在跟自己说娘亲再见了,来世,我还做您的孩儿,还看到不久后的自己,看到自己生命的最后那一刻,她倒在了她生生世世最爱的男人的臂弯里。
翌日清晨,她迷迷糊糊中醒来了。听夭夭说昨天到现在离鹤一直在陪着自己,只是夜晚的时候他离开过两个时辰,回来后便气息虚弱,走到床沿便趴着睡过去了,她克制着自己不去叫醒离鹤。便一直静静的看着趴在自己旁边昏睡过去的男子。
腹部一阵阵剧痛传出,她疼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没忍住叫出了声,惊醒了旁边的离鹤。
剧烈的阵痛让她说话都十分吃力,他急忙趴在床上,拿起盖在她身上的锦被。只见锦被上和霏儿的身上,床单上好大一片都被鲜血染红了。她忍者剧痛没哭出来,他却哭起来了。
他哭着说着:“霏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陪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所措的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夭夭叫了人过来,看到这场景,比离鹤哭地还厉害了。
荻花宫里,还有几个真心待她的人,像离鹤的母亲等几个血亲,知晓她流产便来看她,见到此景也不禁潸然泪下。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夭夭和离鹤三人了。
离鹤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很久,他抚摸着她的面庞,他的眼圈还是红着。夭夭还在啜泣着。
她看着她,他望着她,默契地时不时给对方一个浅笑。
他问她还疼不疼,她安慰他说他不疼了,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两人仅仅寥寥片语,离鹤便要离开奔赴战场了,这一次,他离开的有点久了。
一个月后,她的身体好很多了,离鹤还是会每天抽时间来看看她,有时候给她带来好看的衣服,有时候给她带来好看的发饰,也有时候给她带来她最爱吃的零嘴。她不知道他每天那么累,哪里来的时间去给自己搜罗这样那样的东西,便叫他以后不用再送过来了,他人来就好了。他每次都应着,却还是时不时地给她带些好吃,好看,好玩的东西过来。
他一直都没提过自己要和倾织成亲的事,他不说,她也不问。
时间过的很快,离他和倾织的成亲日子越来越近了。
近来,她时常在荻花宫走动,来荻花宫成亲当晚,他给了她一样东西,追笛,他最爱的乐器之一。一种是她第一次见他时手里紧拽着的玉箫,另一种便是笛了。追笛有两支,是一对,只要一支追笛吹响特定的曲子,另一只追笛就会发出一种波动应和吹笛之人的笛声,循着波动便能找到对方的位置或者寻到对方身边。追笛还有一种作用,便是一方吹响曲子向对方示爱,另一只笛的主人发现对方在吹笛,同时吹响一样的曲子,先吹笛之人便能瞬间来到对方身边。因此,追笛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追爱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