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容忍秀梅对我的欺压，也可以容忍自己装柔弱换来安稳生活，但是我做不到和一群人欺压弱小的人同流合污，这事真干不出来。
“一定要这么过分吗？”我大声问道。
连嫂她们都看向我，秀梅推搡了我一下，“陈清，我给你脸了是吧，怎么着，想为她出头？”
“秀梅姐，你知道我……”我实在说不出那些卑微软弱的话，也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听到她母亲是个缩头乌龟，“小刀疤她任打任骂也够了吧，你还要这样侮辱别人，何必呢？都快出去了，不能为自己积点德吗？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也行啊？”
秀梅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什么，瞪着我的眼里只有怒火，“正好这一碗饭小刀疤一个人吃不下，喂她们两个一起吃。”
连嫂叹了口气，其余的人同情地看着我。
几个人围住小刀疤，抓起桌上的饭就往她嘴里塞，对我也是如此。
小刀疤不会反抗，但是我会，她们谁拿米饭糊我的嘴巴和脸，我都拿手去挡，坚决不会轻易屈服。
她们看我是孕妇，也不会真的对我多狠，如果换成秀梅就不一样了，她指着对付我的三个人道：“没吃饭吗？还是想帮着她？”
被她吼的女人们立刻对我更加凶狠，我挡都挡不住。
我拧眉，米饭被糊到脸上，我两唇紧抿，却没有一点用。
秀梅笑得很张狂，张牙舞爪的，像地狱里爬上来以捉弄别人为乐的魔鬼，好景不长，这种场面持续不到两分钟，秀梅突然倒在地上。
真的很突然，前一秒人还在笑呢，后一秒人就在地上躺着了。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我，当时场面静谧片刻，后来就变得很混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可能只有小刀疤一个人面色如常，没有丝毫震惊之色。
秀梅倒下之后，所有人乱作一团，我脸上嘴边还粘着米粒，连擦掉米粒都忘了，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女人，大概是……死了吧。
确实是死了，狱警听到骚乱之后过来维持秩序，把那些无关人等赶走，我们同屋的人控制起来，秀梅被送去救治，隔了一个小时之后传来消息，秀梅是死了。
可能是她平日里对别人不好，又盛气凌人关了，听到她的死讯竟然没有人难过，我也没有。
“你们每个人轮流去问话，王秀梅的尸体会送去检查，到底是谁搞的鬼，一查就查出来了。”狱警道。
听她口气，怀疑这事是我们做的。
换做外面的人可能会如坐针毡，但是我们这里都是犯过罪经过审判的人，相对比较淡定。
一个个被带去问话，小刀疤被带去的时候，我特地注意了一下，她还是面无表情，垂着头，看不清面色。
“下一个，陈清。”
我被带过去，进了审讯室，两个警察坐我对面，问什么我答什么，问心无愧，回答也用不着脑子。
“我们检查了王秀梅的遗物，看到这两样东西，认得吗？”
我点点头，“是我丈夫带给我的，我转送给她的。”
“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想过好日子，自然要巴结她，何况那戒指的钻石也不大，手链也不是特别名贵，u也不算贵重。”我解释道。
她们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放我走了。
回到我所在的房间，连嫂问我她们问我什么了，我就挑了几个问题，连嫂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过了两天，说是王秀梅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死于药物中毒。
药物？这里哪来的药物？
“我想起来了，秀梅姐有高血压，她也被批准服用高血压药物，可是这都吃了多少年了，怎么会中毒呢？”问问题的是连嫂。
“这也是我们想问的问题。”狱警道，“是谁在王秀梅的饭菜和药里下了毒？”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发现异常。
狱警的目光在我们是身上来回扫视，那目光如芒如刺，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是她们的目标罪犯一样。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狱警踩着她的短靴出去了，留下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不一样的表情，有人如释重负，有人拧眉思考，而我则盯着小刀疤。
她太反常了，不喜不悲，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
“小刀疤，事情是你做的吧。”连嫂扬声问道，“你恨秀梅，所以就把秀梅的药换了？或者放了别的东西？”
小刀疤不吭声，连嫂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扯着小刀疤的头发，“现在我也欺负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了我！”
我们都上去拉，连嫂平日里脾气最好，她突然发疯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都劝了，连嫂的脾气才收起来，又恢复了平常模样，除了对小刀疤的敌意没减，其余都好。
快要熄灯睡觉时，小刀疤胃疼，叫来狱警带她去看医生，她疼得很厉害，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疼成那样。
小刀疤出去后，连嫂在黑暗中说了一句，“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想害死谁。”
秀梅平时人缘不怎么好，我不明白连嫂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死大动肝火针对小刀疤，我偷偷问身边的连嫂，“连嫂，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刀疤干的。”
“除了她还有谁，你看她那个样，成日里憋着，秀梅都是让她憋死的。”连嫂的声音尖锐，“秀梅脾气是不好，但是最起码不藏着掖着，什么事都放在明面上来，她就会暗地里搞事，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弄死我。”
“好了，消消气。”我伸手顺了顺她的胸口。
她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要小心。
小刀疤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早上醒来看到她已经起床了，正在用厕所，连嫂和别人在说话，言语之间夹枪带棒地说着小刀疤。
真的是她吗？
上午我们被叫去劳动，操作一台我不认得的机器缝衣服，我也要劳动，不会因为怀孕而例外，忙碌了一上午，我刚会用这个比缝纫机高级的机器。
中午我们集中在一起吃饭，连嫂用筷子敲了下自己的饭缸，“不是会毒死人吗？我倒要看看，我这饭里有没有毒。”
连嫂埋头，一口气把饭吃完了，她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是我，越吃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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