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夙愿:王妃重生归来 > 第七章
    赵夫人面色苍白,指着赵流云的鼻子,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老太爷气得浑身颤抖,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赵流云,悲愤地大吼:“我们赵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执迷不悟的女儿来!皇上最忌讳巫蛊,你偏偏铤而走险,你可知道,若是傅家将事情捅到官府,你就要被官府活活烧死了!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我赵安邦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养出你和你大哥这两个混账玩意儿!你还振振有词地诬赖你姑祖母,那不是外面哪个不相干的婆子,那是你祖父的亲妹妹,你怎么敢跟人害她!你这一弄,我们赵家想再回京城可就完全没指望了!”

    赵流云被打蒙了,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可没等她来得及品味这种屈辱的感觉,就看到赵老太爷骂完“孽障”之后,直挺挺地朝地上倒。

    赵家人立时兵荒马乱,赵老夫人拍大腿号哭喊着“老头子”,赵夫人见她使不上力,又没有婆子丫鬟可帮忙,便命儿子们赶紧将赵老太爷扶到炕上。

    赵流云这一瞬间突然记起徐嬷嬷的话,她恐惧地捂住嘴巴,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朝屋外喊她的两个丫鬟和洪嬷嬷,岂料,洪嬷嬷是个老人精,一回到赵家就看见赵家没一个下人,怕赵夫人也把她卖了,她连忙拉上那两丫鬟趁着混乱逃跑了。

    赵流云喊不来洪嬷嬷三人,哭着扑到赵老太爷炕前,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祖父”,赵老夫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得翻个跟头,嘴里痛恨地骂道:“你个丧门星,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赵流云的哥哥去请来大夫时,赵老太爷正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夫请来时,赵老太爷已然翻白眼蹬腿西去,临终前除了痛骂赵流云和赵世琪的那番话,半个字都没留下。

    傅家来送赵流云的仆人才走出两天的路程,赵流云的二哥赵世祥便骑驴追上他们告知赵老太爷登列仙班的噩耗,赵世祥跟傅家仆人一起快马加鞭回燕京到定南侯府禀告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一气之下病倒了,赵世祥虽然说赵老太爷的死因是太过思念她这个妹妹,但她却不信,她心知定然是赵流云没有听从徐嬷嬷的忠告,将巫蛊之事告诉给了赵老太爷,才导致她亲兄长气死的。赵家人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讨些她的愧疚,让她能继续资助赵家。傅老夫人念着人心不古,对赵家更加失望,从此便疏远了赵家。

    定南侯不能随意出京,傅二老爷身居要职,所以,这次奔丧去的只有傅三老爷夫妻和傅四老爷夫妻。傅四夫人是赵老太爷的亲女儿,傅四老爷既是女婿又是亲外甥,他俩是一路哭着去的,至于傅四老爷的眼泪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清楚了。

    由于赵老太爷不是傅家的直系亲属,傅家子弟不需要守孝,对傅凌云和安国公的大婚丝毫没有影响。

    傅凌云刚过完及笄礼,安国公府主持中馈的聂姑妈便脸上带着喜洋洋的笑意到傅家来商量亲事。安国公建议将婚期提前,聂姑妈心中不悦,但贤妃也同意安国公早日娶宗妇,好有个正经媳妇主持淳于家的中馈和族中庶务,安国公府的人脉也需要个能出席各种场合的媳妇来维护,种种因由都需要两家提前婚期。

    聂姑妈得过安国公,却拗不过贤妃,只能来商量亲事,要将婚期提前。

    聂姑妈出了丈夫的孝期,打扮得依旧素淡,她这副模样来谈婚期,傅老夫人十分不高兴,认定她是来找晦气的,因此当面一口拒绝了聂姑妈。

    他们傅家的姑娘又不是愁嫁,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提前婚期?

    聂姑妈面上带着失望离开,心里却笑翻了,她扬着唇角想,最好这婚期一拖拖到黄了才好。谁知,傅家不急,她不急,宫里的贤妃却着急,聂姑妈二进宫之后不得不再去定南侯府假惺惺地提婚期,这一次提,傅老夫人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聂姑妈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调整了表情,连连笑着说道:“多谢老夫人割爱,我们也知道傅家为难,舍不得姑娘,可我们国公爷着急娶媳妇,等傅大姑娘进了门,这府里的中馈也有人主持了,我也能好好歇歇,以后享享清福。”

    傅老夫人淡笑着说道:“凌丫头跟着她二婶娘和四婶娘学管家不到一年,还稚嫩得很,以后还得亲家姑太太多提携帮衬。”

    她漫不经心地应着聂姑妈的话,听聂姑妈把傅家姑娘们夸上天,等时辰差不多了,就让徐嬷嬷上汤。

    上茶迎客,上汤送客。

    聂姑妈识趣地告退。

    傅老夫人命人撤掉屏风,招来屏风后的傅凌云,忧心地说道:“凌丫头,这个聂姑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以后去了安国公府,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别她夸你两句,你就当真了。”

    傅凌云心生感动,前世的时候没有婚期提前,傅老夫人也没有给她提示,只是在她出嫁那天,她去叩谢拜别傅老夫人时,傅老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如果前世傅老夫人也提醒她,她该少吃多少亏,少走多少弯路啊!

    傅凌云收起心底小小的埋怨,端正地说道:“孙女会谨记老夫人的教诲。”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谆谆嘱咐道:“我看聂姑太太是个嗜权的人,掌控欲很强,我听丫鬟们碎嘴过,她那女儿叫作曼君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进了国公府,她要是朝你房里塞人,你别动声色,先收下,把管家权握到手里再收拾那些小妖精们。聂姑太太没了管家权,你再给安国公吹吹枕头风,最好把她送回聂家去,那些小妖精你想打想卖都随你。哼,这个聂姑太太,聂家又不是没人了,也没休了她,她一个姑太太住在侄儿家算是怎么回事……”

    傅老夫人想着傅凌云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不禁蹙起苍眉,嘴里也抱怨起聂姑妈来。

    傅凌云认真听着,她的计划跟傅老夫人说的差不多,聂姑妈肯定是不能住在安国公府一辈子的,她可受不了伺候她一辈子。

    傅老夫人看了眼傅凌云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凌丫头你别嫌祖母说话难听,俗话说忠言逆耳,你不爱听,祖母却不能不提醒你。男人都是好色的,而且人言可畏,聂姑太太不朝安国公身边塞人,你也要主动纳两个美貌的通房,国公爷认为你贤惠,自然不会去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别的人不敢指摘你,你自个儿的人你也好拿捏。”

    傅凌云从七岁起便把三从四德倒背如流,若非知道安国公的秉性,傅凌云恐怕也要认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但是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答应。

    傅老夫人松口气,傅凌云这样明显是害羞了,她自个儿尝过一次这种滋味,自然不希望她孙女再尝一次,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期望,那么以后就不会失望,甚至绝望。

    傅凌云感受到从傅老夫人身上流露出的伤感,她突然明白傅老夫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了,傅老夫人的话跟前世不同了,前世傅老夫人怂恿她纳了赵流云为妾,是想把个麻烦塞给她,欺负她软弱,而这一世傅老夫人则让她纳几个好拿捏的通房丫鬟,是在教她怎么做正妻。

    所以,傅老夫人是在现身说法,拿她自个儿的经历来教育她:别把整个心丢在男人身上,给男人伤害你的机会。

    傅凌云眼角有些酸涩:“老夫人,孙女不会让您失望的。到中午饭点了,我早上过来前让豌豆做了龙井虾仁和冬瓜盅,让她中午送过来,她新学的,老夫人一定要尝尝。”

    傅老夫人敛起脸上的伤感,笑呵呵地说道:“豌豆越来越能耐了,好,我尝尝,帮你鉴定鉴定,免得以后她跟你去了国公府,让人笑话我们家的厨娘。”

    傅凌云羞窘地说道:“老夫人又打趣我。”

    这一打岔,傅老夫人就忘了刚才的话,一旁伺候的徐嬷嬷不由得松口气,连忙吩咐丫鬟婆子们摆饭。

    饭后,傅老夫人歇晌,傅凌云回到梨蕊院,问韩嬷嬷:“嬷嬷,有没有打听到老夫人为什么会答应婚期提前啊?”

    韩嬷嬷轻声道:“上次聂姑太太走后,老侯爷在书房见了安国公一面,等安国公走了,老侯爷就招了侯爷进去谈话,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听侯爷书房伺候的地锦姑娘说,侯爷跟门客们也商量过,她倒是听门客提了两句,一来,侯爷可能随时就被皇上一张圣旨叫到南疆去了,二来,咱们府上的名声因为那位有些差,贵夫人圈里还传了些难听的话出来,姑娘早些成亲,侯府的名声也能好听些,底下几位姑娘的年龄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

    韩嬷嬷指了指永和院的方向,“那位”指的是小林氏。

    傅凌云点点头,虽然她有前世的先知,但是这一世毕竟不同了,皇帝不靠谱,说不准真能干出让定南侯提前回南疆的事来。

    韩嬷嬷顿了顿,又笑眯眯地说道:“老奴倒认为,还是安国公亲自求了老侯爷,才让老侯爷答应松口的。国公爷很喜欢姑娘啊!”

    傅凌云蓦地红了脸,嗔道:“老夫人打趣我就罢了,嬷嬷怎么也打趣我?嬷嬷再说,我就不理嬷嬷了。”

    韩嬷嬷老脸笑成菊花:“好,好,老奴是高兴,国公爷越喜欢、稀罕姑娘,姑娘以后的日子才越好过啊!”

    不知想到什么,韩嬷嬷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傅凌云转而忽然想到大林氏,她的脸色也黯然了。定南侯也很喜欢大林氏,最终大林氏还不是没有落个好下场。

    翌日,聂姑妈和淳于家族的一个宗妇带着官媒再次登门,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比原来提前了四个月,这一个月足够淳于家和傅家天南地北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赶回燕京观礼。

    傅凌云开始忙碌起来,跟着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的这段时间,她将管家学的七七八八,加上前世的经验摸得透透的,只是表现得比较中规中规,就这水平,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已经很骄傲满意了。

    提到傅四夫人,她从赵家回来后,人变得老老实实起来,一心一意伺候傅老夫人。傅老夫人喜欢傅凌云,她就兢兢业业地拿出最好的诚意帮傅凌云打理嫁妆,而且亲自挑了四个宫里出来的嬷嬷给傅凌云调理身子,以及教导她宫里的规矩。

    正在傅家紧锣密鼓地准备婚期时,安国公又提着一壶酒上门了。

    老侯爷喝了安国公的酒,笑呵呵地问:“今儿安国公不会是来找我单纯喝酒的吧?我们先说好,成亲前一个月,你和凌丫头是绝对不能见面的,你用酒贿赂我也不行!”

    老侯爷一边严肃地微笑,一边又畅饮两口火辣辣的烧酒,草原上的酒比南方的酒够劲多了。

    安国公为老侯爷又斟了一盏酒,恭恭敬敬地端到老侯爷面前,小心地开口说道:“老侯爷,晚辈这次来倒真是有事,不过不是关于大姑娘的,而是关于侯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