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开封府第一戏精 > 46、松香寺斋堂
    “您是。”庞元英瞄一眼庞太师,糯糯地说道。

    庞籍见儿子服软,气消了两分,但还是吹胡子瞪眼。

    “可不敢当,你才是咱们太师府正经的小祖宗,以后搞不好我还得给你跪下!”

    “爹,我知道错了。”庞元英第一声‘爹’特意拉长音,非常非常地软。

    庞籍本要张嘴继续吼,忽然被这一声服软地认错,搞得话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以前这孽障闹事的时候,哪会好好认错,不是找借口就是怪别人,今天倒是忽然学乖了。

    不过这孩子从病愈之后,除了学问不长进,好像还真没惹过什么事,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八成是这场重病让他吃了教训。

    庞籍冷静了几分,他安稳坐回去,让庞元英先解释。

    庞元英就把他去翠香楼探鬼被开封府误抓的经过讲给了庞籍。

    “探鬼?你好端端的不在家给我读书,去找鬼干什么?”

    庞籍又有点来气,他这个儿子真的太纨绔太不务正业了。自己像他这个岁数的时候那可是头悬梁锥刺股,万般苦读诗书,满心皆想着报效国家,给祖宗光耀门楣。可现在瞧他一天天的,竟没半点正事,哪怕去大街上扶老人家过街,也比这么纨绔混日子强。

    “爹难道不好奇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存在?”提到鬼,庞元英眼睛异常明亮,兴致勃勃地看着庞籍,全然没有刚才表现的那般懦弱。

    庞籍一脸嫌弃,“我好奇这个做什么,鬼不是一直都有么。”

    “爹见过?在哪儿?”庞元英忙追问。

    庞籍皱眉,“听人说的,倒没真见过。不过你琢磨这东西干什么,多晦气,真见鬼你能怎么的,变得学识渊博还是发财走运?”

    “如果鬼真的存在,那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样子存在,必定会有种说法解释它,它的来源是什么,能让他来回飘荡让人觉得他们可怕的力量又是什么。

    这就像火能产生热,热可以将冷水煮沸产生汽,汽又可以变成一种力量掀开锅盖。有些问题搞清楚了源头,指不定就可大作用。

    其实就算没有鬼,探究明白这种东西存在的源头,帮人排除心中的恐惧,那也是功德一件呢。”

    庞元英没办法直接解释他抓鬼的心思源自于上一世,就随口瞎扯起来,反正他不缺乏这方面的才能。

    他说完见庞籍竟然很平淡地看着自己,看来他这次讲得够简单够有道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聪明的庞太师领悟能力够强。厉害了!

    啪,脑袋挨了一记。

    “臭小子!”庞籍一巴掌拍在庞元英的脑袋上,不停地拨弄,害得庞元英的脑袋瓜儿来回晃了好几下,“我说你怎么天天不知读书,原来脑袋里装了这么多不知所谓的破烂东西……”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通报老夫人来了。门立刻就被推开了,头发花白的庞母,在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屋。

    庞籍的手还按在庞元英的头上,一听到庞母来,立刻抽手回去了。

    庞母人老了,眼神不是很好用。她觉得庞籍好像打了她的宝贝孙子,但不太确定。等庞籍来给她见礼的时候,庞母就特意瞧庞元英那边,这孩子正捂着头,眼睛里含着一包泪地看着自己。这孩子明摆着挨打了,还是打头!

    庞籍正忙着给自己母亲行礼,根本不知自己儿子在身后搞了小动作。

    庞母大怒,拿起帕子就哭起来。

    “你是不是打我乖孙的头了?我都看见了!”

    “是,不过儿子没真用力。”庞籍说着就劝庞母不要生气,搀扶庞母上座。

    打了就是打了还找什么借口。庞母一气之下推开他,不要他扶。庞母唤来了庞元英,让庞元英扶。

    庞籍还想解释:“是这孩子不听话,在——”

    “祖母,都是孙子的错,您别怪父亲。”庞元英跪下了,给庞母磕头,时机找得很准。

    “对。”庞籍并没意识到什么,心里还觉得儿子算可以,晓得好好认错。

    “孙儿在开封府坐了整整两天的大牢,因怕您和爹爹娘亲担心,就瞒下这事儿没敢说。孙子知错了!”庞元英又磕一头,可怜兮兮地抽了两下鼻子,接着打蔫地说道,“孙子觉得父亲刚刚教训得极是,孙儿一会儿就去抄经书忏悔,十天不出门,好好自省。”

    庞母一听说自己孙子竟然住了大牢,还是整整两天,甭提多心疼了。又听这孩子这么懂事,他爹还打他,庞母气瞪一眼庞籍,猛劲儿拍拍桌。

    “瞧瞧他都这么乖了,你怎么还舍得下手?要说抄经的事儿,那是我自作主张瞒的,这事儿你要罚你就罚我,再不济你就把我赶出去!我们祖孙俩出去住!我的乖孙子哟,让你受苦了,快来让我仔细瞧瞧。”

    庞母心疼得拉住庞元英的手,好生打量他一番,直喊瘦了。又问他牢里什么环境,听说老鼠蜚蠊之类的都有,庞母更加心疼了。

    庞籍起初还觉得母亲忧虑过甚,才两天而已,能看出什么胖瘦。但接着听儿子讲牢里的环境,他也忍不住心疼了。他庞籍的儿子,岂能住那种地方!

    “老大,你嫡亲儿子在开封府坐了两天大牢,你就一点不心疼?”庞母再问。

    庞籍冷笑,忽然间浑身都透着攻击性的戾气,“我的儿子岂是他开封府说抓就抓,自不会放过他们!”

    庞母点点头,拉着庞元英的手就离开。庞元英不敢随便走,又抽了两下鼻子,可怜兮兮地看向庞籍,害得庞籍又被庞母瞪了一眼。最后在庞籍的摆手示意之下,庞元英才‘乖乖’地跟着庞母离开了。

    出了院儿,庞元英脸上全然没有了可怜样。他搀着庞母乐回去,哄得她老人家很快就喜笑颜开,并多谢她老人家救自己。

    “你这孩子,以后在你爹跟前就该这么猴儿精些,可别跟从前一样,性子太烈,跟你爹对着干。你爹那脾气你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你哪能斗得过他呢。”

    庞母疼爱地摸了摸庞元英的头,嘱咐他不要太顽皮,还是要多读书的,读书是好事儿,这点可以多跟他爹学学。

    庞元英连连点头应承。

    ……

    次日,庞元英休息好了,让青枫去打听一下追杀令的事,却没打听出什么所以然来。庞元英本打算告知庞太师,但庞籍临时领了密旨昨晚就出门去了。反正这追杀令都放出去小半年了,他也没什么事,再说青枫的功夫也不差,他何不回头查清楚些再说,也省得他老人家太过担心。

    庞元英为抓鬼连大牢都做了,就想继续找刺激,就问青枫最近还有什么地方闹鬼。

    青枫脸色难堪地支支吾吾,在庞元英的催促下,才终于说出口:“还是那个翠香楼,听说昨晚又开始闹了。有个打更的路过翠香楼后边的巷子,听到异响,抬头一瞧,见那翠香楼东边的院里头有个红衣女鬼游荡。吓得他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又是那里。”庞元英叹道。

    “公子,属下觉得那地方和您犯冲,咱们这次还是别去了吧。”

    “生活就要有点刺激才有意思,去!我们悄悄走,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再说我在家也未必安全。”只要涉及抓鬼,庞元英的冒险精神就出来了,胆子变得非常大,“我们今晚就去。”

    恰逢阴历十四,月光不错,走夜路可以不用打灯笼。

    午夜子时,庞元英和青枫悄悄从庞府溜出来,二人刚到翠香楼那座破宅,就见一红衣鬼站在墙边的古树下,只露了半个身子,并且这女鬼的身材好像有点壮。

    青枫纵然胆大,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见到真鬼,还是忍不住吓得手抖。

    机不可失,庞元英立刻悄声吩咐青枫赶紧撒网,趁鬼受惊之前拿住她。青枫家祖传捕猎手法,最擅长撒网套野猪鹿一类的动物,他这一出手竟真套住那鬼。

    树下影子斑驳,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但可以看出那鬼还在动。

    庞元英非常紧张,顾不得去瞅那鬼什么样子,立刻从布袋里抓出一把黄纸符往那鬼身上撒,又飞快地撒了一罐黑狗血,一小布袋糯米,扔了一头大蒜。有几样东西按理说不是治鬼的,但谁也不能保证哪种东西一定好用,所以庞元英把能备的都备上了。

    “收!律令摄!嗡嘛呢叭咪哞!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嗡啊哞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哞!”

    庞元英的收鬼咒语佛道两界齐全了。

    咔的一声,花了一百两专门定制的抓鬼网被劈成了两半。

    下一秒,就一眨眼的工夫,庞元英就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你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家公子——”青枫捂着眼睛就朝那鬼身上撞。

    接着咚地一声,青枫倒在了地上。

    庞元英透过后窗,看到有两个人影从酒楼的后门跑了。

    展昭问庞元英出了什么事。

    庞元英指了指窗外,展昭跟着瞧了一眼。

    “有些身手。”展昭评价道。

    “刚刚那些人说,有人要杀我,听着好像还不止一人想杀我。”

    展昭默然不语地盯着庞元英半天,“走吧,我送你回家。”

    “诶,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庞元英发现展昭的反应很平淡,他更加不淡定了。见展昭要走,他一把拉住他,非要他说清楚。

    展昭斜睨了一眼庞元英抓着他衣袖的手。

    庞元英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立刻识趣地松开手,跟做贼似得瞄了一眼展昭。

    “走。”展昭发出一字命令。

    庞元英莫名心虚,就乖乖地跟在展昭后头。

    俩人走出了瓦子,穿过了御街,从这之后的路庞元英就认得了,还有很远。庞元英觉得腿酸,靠在墙边歇息,让展昭回去就行了,他要歇歇再走。

    这一次展昭没有留下,大迈步离开,速度堪比奥运会竞走冠军,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尾。

    庞元英松了口气,用休息了一炷香后。他随后就抄小路往家走,能少走几步是几步。等回去了,他一定不偷懒,尽快学会骑马。

    庞元英穿到第二条巷子的时候,已经到了皇城东区,路变得宽阔气派,路两边还有柳树绿化,已经非常高级了,在这片地方住的人物,毋庸置疑,全部都是皇亲贵族。

    庞元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不知哪个大户的后面。整个府邸很大,即便是后门,远远看起来都很气派,一点不输给太师府。

    庞元英走人家后门走过去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动静,接着有马蹄声传来。庞元英回头看了一眼,是两位穿华服的年轻男子骑着马奔来。前头的人穿藏蓝锦缎,头顶金冠宝珠,一看就身份尊贵,身后头的衣着就次了很多,应该是他随从。

    庞元英就低着头靠着墙边走,以免给人家挡路。结果这俩人骑着马从他身边过去后,忽然调转马头又回来了。

    “哎呦,让我仔细瞧瞧,这是谁啊。”南康郡王赵惟能立刻堵住了庞元英的前路,然后端坐在马上歪着头笑着打量庞元英。

    他的随从长歌忙先下了马,他确认完庞元英的长相后,就欢喜地仰头,对他家郡王道:“王爷,还真是庞大公子。可不知怎么的,他穿着一身脏衣裳,有点味儿。”

    “以为刚刚是我眼花了呢,还真是你,你是特意来找我,想见我了?”赵惟能眉毛一挑,笑得更猖狂。

    长歌立刻去牵马,扶着南康郡王赵惟能下来。

    庞元英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他不知这人是谁。但听说那个随从称他是郡王,庞元英就按礼节给他见了礼,便要告退。

    南康郡王立刻伸手,拦住了庞元英。

    “新鲜了,你竟然还能给我行礼呢。怎么,你不是来见我?那我照样不能放你走,今天咱们难得碰见,你还是孤身一人,连个小厮都不带,我若这么轻易放你走就是真傻了。”赵惟随即就捏住了庞元英的下巴,把他抵到了墙边。

    卧槽,不会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庞元英的脑袋一下子当机了。

    雪嫩的下巴一捏就泛了红,薄薄的唇瓣颜色粉得要命,许多女子抹了厚厚一层胭脂也比不了他这样。更别说眼前的人不止唇好看,鼻子、眼睛、眉毛……样样都秀致。

    赵惟能气息乱了,他凑得更近,唇几乎快要咬到了庞元英的耳朵。

    “再给你一次机会,从了爷,你那些麻烦爷帮你解决。”

    “从你大爷!给我滚,听到没?”庞元英反应过来后,就对赵惟能爆吼。

    “长歌,把他打晕。”赵惟能往后退一步。

    眼前人既然是王爷,还只带一个随从出门,那这随从必定有好身手。庞元英不能犹豫了,抬脚就冲赵惟能的裆部就是一踢,然后撒腿就跑。

    赵惟能正美滋滋地琢磨着怎么吃掉美人,这突然一击,疼得猝不及防,他抱着裆部就在地上打了滚儿。长歌想去抓庞元英,但又无法放任自家主人不管,忙去搀扶起赵惟能,要喊府里的人帮忙

    “闭嘴!本王这样子岂能给人看!”赵惟能恨得眼睛发红,盯着庞元英的背影,对长歌咬牙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顾着命根子要紧。送我回府,赶紧请御医来,要有个好歹来,我要他整个庞家陪葬!”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遇到危机的庞元英,跑起来的速度堪比展昭,庞元英连跑了两条街口,确认那个什么郡王没追上来,找个僻静的角落呼呼喘气。

    “原来在这。”展昭骑着马走到庞元英跟前,冲他伸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危机当前,庞元英哪有心思计较是不是跟展昭同骑一匹马,立刻伸手,由着展昭拉他上马,让马儿一路狂奔到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