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沙屠就笑了,抱着花瓶笑的及其开心,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得意的讲述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么一只小小的花瓶,它可是当今仅存的一件孤品呐。”
“当年在拍卖会上,我和萧雄同时看中了这只瓶子,价格更是被我俩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到最后,我犹豫了,这才让萧雄把这买了去。”
“可是事后,我回到家就后悔了,那种求之不得的感觉,可真是让人难受啊,我找到萧雄,想让他把这个瓶子过手给我,价格绝对让他满意。”
“可是那个王八蛋,死活不同意,真是让我遗憾了好一阵子呐,没想到今天,它还是出现在我面前了,看来我和这只瓶子有缘呐,只是萧雄,唉。”
说到最后,沙屠摇摇头,有些惋惜,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呢?如果除开各自背后的势力与立场不说,他们应该是顶好的朋友了吧。
如今萧父那样,沙屠有这种情绪也是正常,只是我没想到,我随时拿的一只花瓶,还有这么一番故事,用沙屠的话来说,那可真是缘啊。
因此也不难理解,沙屠刚才的行为了,他对这只瓶子,可是爱惜的紧呐。沙家的厨子,和萧家的厨子水平差不多,饭做的很有水准。
沙父很健谈,自我进门开始,就一直和我聊天,或是问话,或是将沙峰的糗事,将鹭岛的往事,絮絮叨叨的真的像个和蔼的老人一样。
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直想像着老人的另一副样子,那个势如渊海,说一不二,铁血丹心的样子。
吃完饭,沙父又要拉着我打高尔夫球,在沙家后面就有一个球场,倒也方便,可是我不会啊。
“没事,我教你。”沙父乐呵呵的说道。
一句话使得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因为这可太反常了,就连沙峰,他也没见过他父亲对谁这么好过。就连他,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都是威严的。
梅姨看了我一眼之后,回头就给她儿子,那个二十多岁比沙峰小一些的沙宏使了个眼色。
沙宏当即站出来说道:“我也去。”
他本以为沙父会同意,可是他错了,沙父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了,你有空多看会儿书吧。”
沙父的话在这个家里那可就是金科玉律,说出口的话,断然是不会更改的,所以沙宏听完之后,瞬间就蔫了。
而最小的那个,见状,眼珠子一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午饭过后,我与沙父,沙峰,带着球杆与球来到了球场。
沙父打了几杆,活动了一下筋骨,倒也没教我,那不过是个由头而已,我知道沙父这是有话说。
我和沙峰跟在沙父身后,一边走着,沙父抬头望了一眼晴空,用他那饱经沧桑的嗓音开口说道:“听小仙儿说,你人不错,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沙叔,你可别这么说我,我会骄傲的。”我开了个玩笑。
“其实我要是有个女儿的话,我都想嫁给你了,真是便宜萧雄那个老东西了。”沙父在前面说着。
我却与沙峰在背后偷偷对视了一眼,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沙峰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小仙儿也行,就是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你可是连周家的那个丫头都拒绝了啊,而且就算你愿意,那也不行,峰儿可不想让你当他姑父。”
这沙父可真风趣幽默啊,这些玩笑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的我怪异极了。沙父领着我和沙峰,在球场上走过一圈之后,停下脚步,微微有些喘气。
“老咯……”沙父长叹一声,颇为感慨
沙峰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我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阻止了他出声,因为我觉得沙父必有下文。
我与沙峰的小动作,被沙父全都看在眼里,他并未特意为此说什么,而是接着说道:“你们年轻人之间,以后可要多来往呐。”
我与沙峰点头。沙父口气一变,回过头盯着沙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这个家交给你,你能扛起来吗?”
说这话的时候,沙父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这才是一个枭雄应该具备的东西啊,我在这股气势下,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
沙峰比我还不堪,他退了一步,只是他被沙父盯着,浑然不觉。顿了一下,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要听你说话。”沙父突然之间,变得严肃无比。
“能。”沙峰为了说出这么一个字,可使了不小的力气。
“小仙儿是你姑姑,你能不能照看好她?”沙父又是一问,同时上前一步。
“能。”沙峰退后一步答道。
“这庄园是祖上传下来的,无论什么时候,它只能姓沙,你能做到吗?”沙父再次上前一步。
沙峰紧跟着退后一步,咬着牙说道:“能。”
他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连我都看的紧张无比,暗暗握起了拳头。
“宏儿与照儿,是你兄弟,你能不能给他们一口饭吃。”沙父又是一步迈出。
“能。”沙峰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下,他不想退,可是他还是退了。
沙父一股作气,再踏出一步:“你梅姨与张姨,不到万不得已,给她们一条活路,能吗?”
“能~”沙峰大吼,他这次没退,他双拳紧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就是因为他没退,而沙父前进了一步,所以父子俩,面对面站在了一起,相隔不过一寸。
沙父看着沙峰,脸色缓和了不少,静静地看了沙峰十几秒,眼中的威严渐渐散尽,取而代之的关怀与疼爱。
“你最好记得你的话。”说这句话的时候,沙父的声音中,只有苍老。说完之后,他便扔下我与沙峰,独自离去了。
沙父走后,我与沙峰面面相觑,我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地疑惑与不解。看来,今天的午宴就到这里了,沙峰送我离开。
我俩走在草坪上,沙峰掏出纸巾擦着汗,我忍不住问道:“你们父子一直是这样吗?”
沙峰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这样。我爹以前对我可严厉了,我从来没从他身上感受过父爱,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疏远。”
“相反他对那两个弟弟,平时极为照顾,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他以后会把这个家,传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沙峰眉头紧皱。
我听后准备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摇摇头我又咽了下去,因为不合适,我想说:沙父今天的举动,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啊。
可是沙父今年也不过五十多岁,还不算老,再活个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的,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可是直到离开沙家之后,我脑海中还在回荡着沙父的那些话,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这未免也太不拿我当外人了吧。
直到回到萧家,我还是想不通,不会萧红蝶今天却提早下班了,专程回家接我,带我去喝酒。
她开车载着我,行驶在路上,我心有不安的问道:“不带个司机吗?我们等下喝酒了,开不了车,怎么回去啊?”
“回不去就不回去了。”萧红蝶的回答很拗口。
我不甘心又旁敲侧击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酒啊?”
“昌平的事得已解决,你是大功臣,我当然得好好谢谢你了,放心晚上没别人,就你我,我也绝对没有针对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萧红蝶算是在安慰我。
这女人也太聪明了,我心里想的什么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算了,我也不问了,我倒要看看,她晚上搞什么名堂。
萧红蝶开车带我到了一家酒店,我站在酒店门口,久久失神。倒不是因为,喝酒应该去酒吧,而不是酒店。那是因为,这家酒店我来过。
江滨酒店,鹭岛为数不多的几家五星级酒店,富成的产业,刘莹工作过的地方,李嫣杀人的地方,我替李嫣顶罪的地方。
它与我来说,大概就这么多的联系了吧,可是这些,随便一条都足以让人铭记。我真想抓着萧红蝶的领口问一句:你现在还敢说,你不是针对我吗?
到头来我终究没有这么做,我跟着萧红蝶进来酒店,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触碰我心中的那根刺,那么她做好了承受我怒火的准备了吗?
萧红蝶带着我来到了一间长年为她预留的总统套房中,这里就好像是她的第二个家一样。进门之后,萧红蝶什么都没做,先去洗了个澡。
而我则站在窗边发呆,脑袋里全是六年前的一幕幕,等萧红蝶洗完澡出来,房门被人敲响,酒店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进了房间。
三层的餐车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与色香味俱全的下酒菜。萧红蝶一挥手,那个服务生就退下了。
萧红蝶从餐车上打开一瓶红酒,到了两杯,端到我面前说道:“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杯酒。”
她说的没错,我接过她手中的红酒,一口喝了下去,没什么感觉,这酒一点劲儿都没有。萧红蝶却在一旁轻抿了一口说道:“这酒不是这么喝的,你那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我没理她,自己走到餐车旁,找了一瓶国产的剑南春,这才带劲儿。一杯烈酒下肚,食道火辣辣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萧红蝶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适时的插话道:“你心情不好?”
我依旧没有理她,她这不是废话吗?我不相信她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其实我也一样,不然你以为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找你出来喝酒。”萧红蝶自问自答。
这个女人可真是的,来的时候还说是为了感谢我,原来是她心情不好罢了。可是,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公司里她春风得意,李嫣已经被她打压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总不能是因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