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安忍不住将手伸开,在那鲜血淋漓间,有一个小小的珍珠吊坠。此刻吊坠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这个吊坠是她之前回家的时候,特意回到房间,唯一拿出来的东西。
是爸妈离婚的时候,她抱着妈妈的腿,哭喊着不让她走的时候,妈妈从脖子上扯下来塞到她手里的,也是沈唯安唯一拥有的,有妈妈味道的东西了。
这个吊坠并不值几个钱,却是她和家人最后的一点维系了。
沈唯安平时很少拿出来,也从来没有戴过它,就好像这几年她刻意的从来不去想她的家人一样。
只是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早上起床的时候,她还是将吊坠拿了出来,放在了口袋里。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还有亲人。
可是,这何尝不是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就好像她有爸爸,爸爸却将她卖了。
她有妈妈,可无论当初她怎么哭喊,妈妈走得义无反顾,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
甚至——去世的时候都没有通知她去见最后一面。
妈妈是生生的将她彻底的从生活中抹去了。
沈唯安一直认为,这么多的经历,早就让她学会了接受现实,学会认命。可是今天,她又一次的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也许是想得太出神,也许是将自己抽离的太成功,以至于萧默宸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沈唯安都没有意识到。
“把手伸出来!”
萧默宸大踏步的走到沈唯安的跟前,死死的盯着她紧紧握住的那只手。
沈唯安被太阳烤的整个人都快晕了,听了萧默宸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多想,习惯性的服从命令,伸出了右手。
可是下一刻,那个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那个小小的珍珠吊坠就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那个花工送你的?沈唯安,你好大的胆!”
说着,萧默宸将吊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还用脚用力的碾了个粉碎!
沈唯安惊呼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整个人都傻了,完全不明白他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珍珠吊坠被萧默宸碾得变成了一堆粉末,连那个包着珍珠的金饰,也完全的没了形状。
可即使如此,萧默宸还是觉得不解气,他用力的一脚踹过去,那点金饰被他一脚踢到了不远处的水池子里,连个水花都没有,就直接沉了底,再也看不见了。
沈唯安的肩膀无力的塌陷了下来。
没有了。
那吊坠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在心里无力的对自己说。
沈唯安垂下了头,眼睛盯着地下的那一堆粉末,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
那吊坠,是唯一能够让她感受到家人对她的爱吧?
可是却也如那些爱一样,能够这么轻易的被毁掉,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就好像她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存在的价值……
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了旁边站着的萧默宸。
在他的眼里,沈唯安此刻的表情,更像是无声的抗议,让她怒火中烧!
只是她那脆弱的看上去恨不得一根手指就能戳倒的样子,让萧默宸实在不屑于在此时对她做出更多的惩罚。
他愤怒的瞪了沈唯安一眼,拂袖而去。
天终于暗了下来,整个萧家的院子里,已经看不见一个佣人。
沈唯安咬着牙,试图去移动早已经站得没有了知觉的腿,可稍微动了一下,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直接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