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议结束之后,在上司的示意下谢明钰、何意,以及蔡深就来到郭大人的办公地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身为通判的郭大人的办公地点。本来谢明钰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司提举与通判的官阶是有差距的,那么在这些硬件上应该有很大区别吧。
嗯,等到了这边,从外面确实是高大上,等进了里面就发现里面的布局和市舶司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简洁,可以说是简陋了。大大的书桌,书架,博古架,数个蒲团,一个小几就是全部的家当。唯一算是名贵的,也为书房增一分色的就是矮凳上放置的两盆郁郁葱葱的兰花了。不过里面的地面确实干净异常,人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影子了,好在在家里也是如此,三个人倒是没有拘束,在外间换了鞋就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分到一个蒲团。等到大家都跪坐好,坐在上首的郭季面色才有所缓和,伸手抚了抚胡须,开口道,“今日的事情有些突然,而且进来的天气也不好,但是你们每个人作为一名官员,都必须牢记自己的使命。”
这这就将此次的安排的意图一并说了,想让这些年轻人理解他们的苦心。“因为你们比较年轻需要历练,所以这次的救援活动,你们能参加的就尽量参加。为以后的考核做好准备。”
话音一转,郭季又想起来这两位新来的小子,家里的夫人好似都有身孕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听闻何意,明钰,你们的夫人身子有所不便,要不你们二人留下一个,只一个人随他们出去就好了。这样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
听到被点名,谢明钰和何意两个人一个激灵,赶紧齐声表示,“郭大人,下官无事,这些事情有家里的下人呢。”
看着这两人没有要推诿的意思,郭季心里划过一丝赞赏,这些高门子弟还是挺优秀的,不过这事情却不能这样干,他们是有人文情怀的,毕竟官员也是人吗。
郭季的目光在何意与谢明钰之间转来转去,因为这两人来到此地都表现很不错。但是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带着谢明钰过去,因为他听说何意的妻子比较依赖他。心里有了决断,他也不纠结,直接就宣布了出来,“好了,你们的心意本官知道,此次就让谢明钰先去。是时间的长短而定,如果雨停了,你们的救援到位,那就只他一人去。如果雨一直不停,就让何意去换他回来。”这里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雨一直不停,那大家都不用在此处待了,说明局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等决定下来后,谢明钰三人也不敢延误,直接就回了市舶司开始筹备物资了。他们那些官员预测的很不错,所以回到衙门后,他们也有了行动的方向,一边派人去召集那些富豪,一边开始清点仓库,以求寻得更多的物资。
从那天上午到第三天的晚上,费了些周折的他们终于准备足了物资。里面包括大米,蔬菜,小麦等食物、一些药物以及一些旧的衣物和被褥等,零零总总的都装好几十车。而此时其他部门也开展了行动,第四日就有这些年轻的官员带着这批物资,冒着用无止息的大雨,在官兵的护送下,开始向受灾的地区开始转移。
一路上的艰难自是不必言说,因着天气的缘故,河水暴涨,众人只好弃了船只,采用陆运的方式。只是毕竟这里是南方,这边的路比较难走,还有的路段因为连日的暴雨已经被冲毁了,这就给救援带来了更大的困难。因为官道比较绕远,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只好采用抄近道的方式,以求采用更快的方式抵达灾区。
只是这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山路较崎岖,山里的环境更是不好。尤其是夏季,这里的林边温热潮湿,蛇虫众多,一路上大家都不堪其扰。谢明钰一路上都是冲在前面,还好之前每日都坚持锻炼,在这高强度的行进中,尽然坚持了下去。
令谢明钰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队伍中的每一个官员都用自己的满腔热情撑着,每日大家的衣服几乎就没干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过,都坚持着,终于历时一周后,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他们此次的要到的目的地是清徐县,人口最多,地域最广,同时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很庆幸他们的县城建在山顶上,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这里怪异的现象,此时的雨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下着,但是他们就发现大街上几乎都没有人,只有城门外搭满了窝棚,里面挤满了人。
“清寂,你晓得啥子事情不,这里的人咋就不进城呀。”这其中一个比较活泼的男子,就问这一个男子,毕竟这个人曾经就来自这里,对这里很熟悉。
那个叫许清寂的男子也是一脸的茫然,自从自己将父母接过去之后,就剩下大哥还依旧在这边,但是已经三四年的时间不见,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于这里的一切,可以说是熟悉又陌生,这好抱歉的说道,“我很久都没回来了,也不清楚呀。”
“也许是官府的规定吧,而且进城的话费用比较高,大家本来就是受灾了,这样也负担不起呀。”一路上谢明钰与这些人也混得熟了,尤其是许清寂他们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此时看着他有些尴尬的样子,就将自己的见解讲了出来,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果然大家都开始关注此处的官府,想不到一个县里的官员还是挺不错的,看外面的灾民虽然看比较的乱,但是面上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也有精气神,不想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逃难的人,神色惊慌,面色蜡黄,就在那雨中奔波,满是迷茫。与那比起来,外面看起来安定有序,也并未什么寻衅滋事的人和不太平的事发生。谢明钰也不禁对此地的官员充满兴趣,想看看是何方圣神,将此处收拾的如此妥当。
整支队伍都在有序的进入城中,刚刚在领路的官兵的带领下,诸人在城中快速行进着。才走到半道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清徐县的官员们,他们的形象简直是颠覆大家的想象。
领头的那位大人,挺着圆滚滚的身材带着一对人来了,不过他们不仅邋遢,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是青眼窝,走起路来直发飘,看起来就像是吸食了芙蓉膏一样。看到此种情形,谢明钰心里大惊,没想到将城池治理的如此好的竟然是这样一群酒囊饭袋,顿时心里无限失望。
“诸位大人,你们一路劳累了。快请到县衙赶紧休息一番,我们为你们接风洗尘。”那位胖乎乎的官员看见这一群人,立马点头哈腰,殷勤的道。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众人都接受了,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怎样了。反正谢明钰的心里是起了一丝不屑,果然是小地方的,不仅自己如此还将众人想象的跟他们一样。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发觉大家跟自己一样的心情,不过掩饰的比较好。也立即掩了自己心底的真是的想法,面上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对面的庞大人看着对面这群年轻人眼中的不屑,心里微微摇了摇头,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不过却没说什么。赶紧催促着众人往县衙里赶。
一路上这位大人还是不停的询问了一下他们一路来的见闻,好在大家的基本素质还是比较好的,虽说他们对此人有些反感,但是还是耐住性子给他讲了途中的经历。
到了清徐县的府衙,里面的人员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就连下人都不是迈着小碎步,而是跑着的,谢明钰对此倒是改了些许的印象。之后在住宿和用饭的地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终于使大家的印象有所改观。刚开始看见住所地以及摆上来的饭菜,众人只觉的太过小气,需要好几个人住一间房,就连饭菜都是四菜一汤(注意是好几个人一起吃)。不过送他们过来的仆人看见他们不满的神色,立即就解释道,原来是庞大人爱护子民,将此地的物资和财物都是用来建设了,以及救济当地受灾的群众了。毕竟什么都能缓,人命不可以。
对于这个解释大家都接受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丝怀疑,看看那位庞大人,那身形,那面色一看就是个脑满肠肥,贪婪的人,说是爱民如子,有人相信吗。
可能是看见大家的疑惑以及脸上的不赞同,这个丫鬟想想就知道大家的神情来源于哪里。不过她对于庞大人还是挺爱护的,甭看这人长得不好,但是心思全都是处于对人民的关爱,于是替他辩解道。今日大家看到的官员们都精神头不好,是因为所有的官员都在夜以继日的努力,开始商量对策,监督所有政策的实施,故而才会出现那有损形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