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怀孕了,这么猛地一摔,又扎破了后背,小腹顿时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那种陌生的疼痛感顿时令梅妆脸色苍白一片,头上跟着就渗透出了细汗。
薄秦整个人都疯了,他将梅妆抱起来,疯狂的对韩初喊道:“备车,去医院!”
韩初整个人也吓傻了,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往外跑。
老廖请来的家庭医生在一旁作陪着,迅速的检查着梅妆的伤势。
车很快便开了过来,小六等人急匆匆的跟着上了另一辆车。
很快,几辆车便好似赛车似的疯狂的开了出去。
韩初一边疯了似的开车,一边就打电话找关系让交通局为去医院的路开道。
一路行来,所有的绿灯秒变红灯,交警出动了一批又一批。
几辆车疯狂的往医院的方向开着,医院的专家急匆匆的各自到位,将一切的医疗器材准备好,推着担架车在医院门口紧张的等待着。
今晚,整个北城市都笼罩在了一片诡异的紧张当中。
路灯突然都变成了红灯,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还以为交通系统出现了鼓掌。
只是他们却亲眼看到几辆豪车疯了似的闯红灯,好似流光般迅速朝着马路尽头驶去。
梅妆靠在薄秦的怀里,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好几次晕厥过去又硬生生的疼醒。
宽敞的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并且有愈演愈浓的架势。
薄秦轻轻的抱着梅妆,看着她苍白如纸的模样,嘴唇不停的抖着,豆大的眼泪跟着就往下掉,一颗一颗滚落在了梅妆的脸上。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害怕过,哪怕过往的人生里,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徘徊在悬崖边一次次挣扎在生死边缘,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他太害怕了,害怕就此失去这个被他视作生命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着他们的爱情结晶,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如果他当时当机立断,不在乎是否危险就将裴雅击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无数的自责和愧疚不断的折磨着薄秦,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老婆,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
“不要睡着,求求你,不要睡着,马上,我们马上就到了。”
他不断的重复着,伸手轻柔的摸着她苍白的脸,可是却感觉到她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流逝。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双腿,虽然已经被医生做过了简单的包扎,可他的裤腿还是被她的鲜血浸湿了。
炙热的血液刺激着薄秦的每个毛孔,他疯狂的韩初加速再加速。
韩初满头大汗,恨不得车现在突然变成火箭。
紧赶慢赶,车一个漂移,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车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本来跟在韩初车后面的那两辆车已经跟丢了,只余下了韩初的车。
打开车门,医生们赶紧把担架车推了过来。
薄秦颤抖着手臂将梅妆放在担架车上,看着梅妆禁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的样子,他的一颗心都碎了。
跟在担架车旁,薄秦疯狂的陪着医生跑着,一直跑到抢救室,他被合上的门拍在外面,他才终于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膝盖一软,滑坐在了地上。
他靠着墙,星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地面,安静的好似连呼吸都忘记了。
冷汗浸湿了他的衬衫,他满手的鲜血,裤子上,白衬衫上,到处都是鲜血。
血腥味钻进鼻子里,薄秦下意识抠着手指甲的边缘,一下又一下。
韩初把一切手续都办理妥当,又跟院长具体的说明了梅妆的情况,跑回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就见薄秦静静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不停的抠着手指甲的边缘,已经抠烂了肉,血涌出来,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头。
他好似不知道疼似的,就那么一直抠着,直到韩初硬生生的分开他的手指头,他才猛地从地上弹站起来,往抢救室的门口看去:“出来了?她出来了
?”
韩初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这副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老板什么时候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何时这样过?
看到他这副敏感紧张的模样,韩初的眼睛也跟着红了一圈。
他鼻子发酸,伸手捏紧薄秦的肩膀,哽咽道:“哥,你别紧张,嫂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你耐心等等好吗?”
“对,她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薄秦喃喃着,说了好几遍。
他艰难的滚动了几下喉头,便再次坐在了地上。
他继续抠着手指头,似乎只有这种疼痛才能缓解他的慌张与害怕。
韩初死死的捏着薄秦的手指头,生怕他再这样下去就该把手指头弄废了。
老祖宗等人跟着赶了过来,老祖宗跑上前,看到薄秦浑身鲜血,手指头烂了皮的样子,眼都急红了。
她跪在薄秦的面前,伸手就将薄秦抱进了怀里:“秦儿,是奶奶的错,都是奶奶的错,你别折磨自己,你要心里有气,就朝着奶奶撒,奶奶都受着,就算是搭上奶奶这条老命,奶奶也认了。”
平日里,不论老祖宗说什么,薄秦都会认真听着。
可这一次,薄秦好似失去了听觉似的,整个人随便让老祖宗抱着,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抢救室的门口,他静静的等待着梅妆,等待着他心爱的女人。
老祖宗劝了半天见薄秦不为所动,心里一急,跟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她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都是奶奶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廖赶紧上前拉住老祖宗,蹲在她旁边好言好语劝了半天,才终于把她扶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来得及坐稳,抢救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医生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薄秦就突然好似按了开关似的,再次嗖的站了起来,冲到了门口。
他眼睛发沉,张口就道:“我老婆呢?她怎么样了?她很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