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帮周小姐而已,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害她?”
她瞪着大眼睛看他,那双眸子太过清透,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心虚!
”那你可以好好说话,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我哪句话没好好说了?从进门开始就客客气气的,你还想让我给她跪下磕个头才算039好好说039?”
”楚偲偲!”
”反正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看不惯,既然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
楚偲偲咬牙从他手下挣脱出来就往出租车里钻。
秦翰墨手撑在车门上,脸黑的吓人,”你去哪?”
”去梦梦家睡一觉,免得回家碍别人眼。”
这疯女人还真是??
”师傅开车!”楚偲偲直接用蛮力拽上了车门,还扭头冲他笑了笑,可那笑里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秦翰墨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垃圾桶发出哐当当的声响,却依旧发泄不了他心里窝的火。
拿出手机来拨通了楚偲偲的电话,那边倒是接了,”晚上回家吃饭!如果??嘟嘟??”
电话已经挂了。
他气的干瞪眼,如果不是怕伤了她,他真想把那辆出租车给撞翻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楚偲偲没去找王梦,她让司机送她去了杨家。
车停在离小区不远处的小公园前面,她付了钱下车。没急着往里走,而是进了公园里面。
找了把树下的长椅坐下,她将头深深的埋在掌心里,任由泪水无水的滑落。
其实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罢了。
每次竖起全身的刺来刺痛别人的时候,她自己也会满身伤口,血流不止。
可是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刺讨厌她憎恶她,离得她远远的,没有一个人看到她身上的伤和痛。
正好,她也不稀罕别人虚伪的关心,她自愈能力很强。很快就会恢复的。
她拿出手机给乔治打了个电话,”我想毁灭地球了怎么办?”
”??”
楚偲偲在公园里整整坐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打电话约了冯梅下来,给了冯梅一笔钱,也问了问杨赫的状况。
”我去医院看过了,他恢复的不错??偲偲,我们家拖累你了??”
每次见到楚偲偲,她都会瘦一圈,冯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唯一能说的。就只有拖累二字了。
楚偲偲摇头,”你们没有拖累我,是我能力不够。冯阿姨,我不会让杨赫有事的。”
冯梅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泪,”偲偲,你别再管了,这就是他的命,是我们杨家没福气!”
命?楚偲偲不信!
就算老天把她扔进地狱,她也要把地狱折腾个天翻地覆!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别墅里亮着灯,可楚偲偲没感觉到一丝温暖。
亮着灯的客厅犹豫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站在外面犹豫着,不想进去。
”太太!您可算回来了!”刘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张望了,大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影,赶紧迎了出来。
楚偲偲没吭声,刘婶叹了口气,”太太,您不回来先生真的很担心,他午饭晚饭都没吃,说是要等您回来。”
楚偲偲抬头看向二楼书房的窗口,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进去吧。”
”好,我把菜热一下!”刘婶匆忙进了厨房,楚偲偲站在客厅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了想,还是上了楼。
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一丝响动,也没开灯。
她推开门进去,电脑屏幕的蓝光遮挡住了秦翰墨的大半个身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到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下楼吃晚饭吧。”她神色淡漠道。
两人间隔着几步的距离,楚偲偲没再上前,秦翰墨也没吭声,只是抬头看着她。
”你要是不想下去,我让刘婶送上来??”
”去哪了?”秦翰墨冷冷开口。
她呼吸一紧,”王梦家。”
秦翰墨直勾勾的盯着她,忽然觉得两个人都很可笑。
她明知道他清楚她去了哪里,却还要说谎,而他却还要装作相信她的谎言。
分明前些日子两个人还能和平相处,甚至如胶似漆,可不过一夜之间,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劳心劳力在一处沼泽盖房子,好不容易打好地基,房子盖到一半时,又被风暴给毁了。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吃饭吧。”
楚偲偲没走,看着他站起身来从电脑侧面拔下一个蓝色外壳的u盘,心口猛地一缩,那个u盘是她放在梳妆盒里的,里面保存着所有她查到的关于杨涵车祸的事!
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冲了过去,想要把那个u盘抢过来!
秦翰墨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竟被她突发的大力推的踉跄了几步!
u盘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上,楚偲偲急着去捡,秦翰墨却先一步踩了上去。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楚偲偲急的去推他的脚,却不知道这样只会更加激怒他。
他弯腰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充斥着怒火的眸子里暗流涌动,”不就是个u盘,你何必这么着急?还是说,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偲偲神色慌张,甚至还带着些落魄和恐惧,”这跟你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这是最基本的个人隐私!”
”我们是夫妻,所以这是共有财产,我有使用权和知情权。”
原本秦翰墨只是猜测,可是看她现在的表情,他的心猛地下沉了几分,”楚偲偲,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楚偲偲闭了眼睛不去看他,她害怕他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我从来没窥探过你的隐私,也请你尊重我的!把东西还??”
咔嚓!清脆的声响自他脚下传来,连同楚偲偲的心也一并踩碎了。
她眼里冒着火光。拳打脚踢的”攻击”他,”你凭什么弄坏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
这有多重要?
她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搜集到的这些证据,全世界就只有她这一份完整的!她还要等到公开这些证据为杨涵讨回公道!
可是现在,全都没了!
”秦翰墨你就是个疯子!”
”到底谁是疯子?”
她下手很重,可是秦翰墨感觉不到疼,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能让她反应这么大的,除了那个死人不会有别的!
”你嫁给我了,就应该本本分分做你的云太太!”
而不是珍藏着前男友所有的东西在他面前秀恩爱装痴情!
”你放开我!”楚偲偲挣扎着想逃脱,她想看看那个u盘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秦翰墨却被她彻底的激怒了,狠狠将她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楚偲偲本来就难受,被这么一摔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那天赵贵冬对她所做的,下意识开始反抗。
”你别碰我!”
”不让我碰你想让谁碰?”
他低吼着,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发了狠的咬在她肩膀上,疼的楚偲偲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该死的女人,他得知她被欺负了一夜没睡从国外赶回来,又在她身边照顾了两天,可她心心念念的却是那个男人!
甚至她拿自己的身体当成赌注,害自己受伤生病也全是为了那个男人!
他从来没这么窝火过,也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嫉妒!
没错,他就是嫉妒了,他可笑的在嫉妒一个死人!
楚偲偲疼的不断扭动着身子,他知道她不舒服,可就是想惩罚她!
”秦翰墨,别让我讨厌你!”她咬牙切齿。
秦翰墨冷笑着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凤眸里的讥讽和怒火似乎要将她生生烫出几个窟窿!
”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
既然从一开始就讨厌,他不介意让她更讨厌点!
楚偲偲疼的全身都在哆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外涌。
”混蛋!你不如杀了我!”
她只是想骂他而已,却不知道这话又激怒了他。
”你想死了去陪那个野男人?做梦!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的灵魂禁锢在这里!”
轰!楚偲偲眼前一阵晕眩,”秦翰墨,你就是个魔鬼!”
他冷笑着,动作丝毫没有减缓,魔鬼又怎么样?如果能让她忘记那个男人,他愿意当这个坏人!
楚偲偲的呜咽声渐渐小了,他嫌沙发上不自在,将她抱了起来。
秦翰墨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明知道她在喊痛在哭却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她昏厥过去,他才抱着她回了房间沉沉睡过去。
他第一次做噩梦了,梦里楚偲偲发了疯的跑,他在她身后追着,却怎么也追不到。
她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看他,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秦翰墨,我恨你!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跳下去那一瞬间,他惊醒了。
或许这一刻,他才了解楚偲偲每天的感受,原来噩梦会这么真切心痛!
楚偲偲还在昏睡着。苍白的小脸被头发遮挡住了大半,他伸手想要拨开她的头发,却见她痛苦的皱了皱眉。
他抬手去摸她的头,才发现她满头都是冷汗。
怎么回事?生病了?
他情急掀开被子就要抱着她下床,却见她身下的床单,暗自松了口气。
他知道她姨妈来的时候会难受。
小心翼翼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之前她用过的东西来,却站在床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像应该先洗个澡?
他弯腰抱她,楚偲偲醒了。
”你干什么?”
她白着脸向后缩了缩,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秦翰墨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在那里,进退不能,”你姨妈来了,先去洗个澡。”
晨光中,他的眸光很软,可楚偲偲忘不了昨天晚上他的疯狂。
她直起身子想下床,可是刚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尖叫出声!
”怎么了?”他关切的要去抱她,楚偲偲又向后挪动,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别碰我!”
她向后挪动着身子尽量离他远些,因为扯动了被子,也看到了床单,脸色变了变。
她姨妈刚走没几天,怎么可能又来?还有身下传来的痛,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她现在还活着就应该庆幸了吧。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茧,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翰墨以为她在跟他赌气,心里越发不舒服。昨天晚上是他太冲动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男人气到失了理智!
那些怒火昨天已经发泄过了,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只剩下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你这样不行,先洗个澡肚子会舒服些,我让刘婶煮点姜丝红糖,你喝了再睡。”
她闭着眼睛不想看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秦翰墨叹了口气,绕到另一边去抱她,”抱歉,昨天晚上是我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她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一样。
晨光从窗子透进来洒在她脸上,仿佛结了层冰霜,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胸口发堵,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再强迫她起床。
穿了衣服下楼,吩咐刘婶煮姜丝红糖,又拨通了高枫的电话,”有没有能止痛的办法?”
高枫还睡的迷糊,以为受伤的是他,”哥,你什么时候都矫情的要吃药了?”
”不是我!”秦翰墨冷冷道,”偲偲身体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高枫沉默了半晌,恍然大悟似的拔高了音量,”是那个什么吧?这事你得找妇科大夫,要不然先洗个澡喝点红糖水暖暖肚子?”
”那种事会疼到哭么?”他又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一般情况下不大会??”高枫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哥的问题了,他虽然是个医生,可对女人的问题真的不怎么了解,不过二哥会给他打电话,想来问题很严重。
秦翰墨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又道,”哥,你不会又犯浑伤到二嫂了吧?”
秦翰墨脸色一沉,她刚才痛苦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
见他没说话,高枫叹了口气,”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事可耽误不得。”
他以前还常常替秦翰墨抱不平,现在却觉得楚偲偲可怜了。
秦翰墨脸色阴沉的吓人,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往卧室走去。
楚偲偲被他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可还是闭着眼睛装睡。
秦翰墨走到衣柜前拿了两件衣服出来,又到床边弯下腰柔声道,”去医院看看,这么下去不行。”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有意思么?”楚偲偲目光清冷的看着他,昨天晚上恨不得杀了她的人是他,现在假惺惺关心她的也是他,好人坏人全都让他做了!
秦翰墨喉咙堵的难受,”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
赌气?她有资格么?
楚偲偲虚弱的扯了扯嘴角,”你真虚伪!”
那句话说的没错,男人靠的住,猪都会上树!同样的话他以前又不是没说过,可哪一次遵守了?精虫上脑的时候还会顾及她的死活?
他脸色僵了僵,伸手去掀她的被子,”你要是不去医院我就把医生请到家里,但是先把衣服换上。”
”就让我这么死了不是更好?免得再碍你的眼!”楚偲偲倔强的抓着被子不松手,她不想去医院!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实在是太疼了,她根本不敢走路。
秦翰墨脸色变了好几变,斥责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又咽了下去,这种时候如果他再开口,两个人又会吵起来。
他又给高枫打过电话去,”派个女医生过来!马上!”
楚偲偲别过脸不想理他,秦翰墨也没再强求着她说话。
医生来的很快,是一名戴着眼睛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大大的急救箱。
秦翰墨带着她上了楼,站在一边没动。
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家属先出去!”
秦翰墨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带上门出去了。
楚偲偲尴尬的想要坐起来,却又扯到了伤口。
医生脸色更严肃了。”躺好了把腿分开!还有什么地方疼提前告诉我。”
”没了,应该是撕裂伤,以前缝过针。”楚偲偲咬牙说道。
就算是女医生,可她还是臊的不行,原本苍白的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
医生戴了手套帮她做检查,”是需要缝针,先上麻药,你忍一下。”
”好??”
其实过程比楚偲偲想的还要快,而且以前经历过一次了,这次并没有多大的恐惧。跟身体的疼痛比起来,她心里的伤口要更大。
处理完之后,医生又给她上了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他的行为已经算是犯罪了,如果一再容忍下去以后受伤的还是你。”
”谢谢您。”楚偲偲虚弱的向她道了谢,她不擅长跟一个陌生人报怨什么。
医生见她一脸忍辱负重的模样,又同情的叹了口气才出去。
秦翰墨正站在走廊里抽烟,看到医生出来赶紧把烟掐灭走了过去,”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缝了七针,后续还要卧床休息,一星期不能沾水,这些药一天两次找人帮她涂。另外??”医生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好像在看女人公敌似的,”她是你的妻子,不是没有感情的工具!自己痛快的时候也考虑一下她的身体!再这么下去,以后恐怕会有后遗症!”
秦翰墨安静的垂眸听着,听着医生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刘婶送医生出去。
医生下楼的时候还摇了摇头,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有钱有什么用?不会疼老婆就是灾难!
秦翰墨推开房门进去,楚偲偲依旧闭着眼睛,他知道她没睡着。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药材味道,还有床单上那抹殷红,都狠狠揪着他的心。
”先把红糖水喝了再睡。”他蹲在床边小心翼翼道。
楚偲偲缩了缩脖子,用无声来抗议。
”我放在这里,你趁热喝了。”他不想再跟她起冲突,而且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所以只好先离开。
听着关门的声音传来,楚偲偲紧绷的神经才松垮下来,这样的噩梦,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她觉得自己挺愚蠢的,之前秦翰墨对她好的时候,她还曾傻乎乎的想过跟他天长地久是什么样子。
现在想来,恐怕她也没命活到那一天吧?
屋子里很安静,涂了药以后也没那么疼了,楚偲偲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手机振动的声音,可她根本醒不来??
秦翰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把整座别墅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橙红色光芒下,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刘婶在客厅里坐着,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到他进来赶紧迎了上去,”先生,您总算回来了,太太她都睡了一天了,我几次过去看,她都在床上躺着,我也不敢打扰她??”
”恩,你把饭菜热一下。我上去看看。”
刘婶总算是松了口气,进厨房里忙碌去了。
秦翰墨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大步上了楼。
卧室里还跟他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她的衣服散乱的扔在地板上,就连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也像早上一样,她连动都没动过!
橙红的夕阳从窗子照进来,洒落在那小小的隆起上,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心里的空落好受了些。
看到她在,他就放心。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冰凉一片,如果不是呼吸还正常,他就要送她去医院了。
”睡了一天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楚偲偲没动,也没睁眼。
刘婶敲门进来,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先生,先让太太喝点热汤,也一天没吃东西,怕胃里不舒服。”
秦翰墨点头让她下去,又耐着性子帮她整理头发,”刘婶做了你爱吃的菜,多少吃一点。”
她被他弄的不舒服,皱着眉头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