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霜！这是……这是咱们的儿子？”陈成不可置信地望向徐若霜，然后再望向徐默。
他的双唇颤抖着、颤抖着，继而老泪纵横。
“谁跟你是咱们？谁是你儿子？”徐默恶狠狠的瞪着陈成，“你是谁的爹？”
“他是我爹……”陈俊豪接了话。
徐默：“……”
沉默了两秒钟。
徐默又道：“陈俊豪你不能管管你爹吗？他这是要做什么？”
“陈子默你个臭小子！老子活了这大把年纪了，这还混到需要你们这些小辈管的程度了？”刚才还盯着徐默满脸老父亲慈祥的陈成，立马翻了脸。
他冲过来要揍徐默，被徐若霜给拉开了。
“你凭什么教训我家徐默？你配吗？你想想你自个儿配吗？”徐若霜疾言厉色的吼，“你养过他吗，你教育过他吗？”
“徐若霜你少在这里给老子按罪名！”老爷子咆哮起来，“是老子不养他吗？是老子不想教育他吗？要不是你把他带走，你以为老子愿意承受十几年思念的痛苦吗？”
“都不要再说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全是我一个人的错……”陈俊豪“扑通”再次跪下，他的声音沙哑，“你们都来责怪我好不好？我只希望你们都别吵了，都目标一致的责怪我好不好？”
“陈俊豪你给我起来……”徐默恨铁不成钢的把陈俊豪给拖起来，“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这年代已经不讲株连九族那一套了！他犯下的所有错都是他一个人的，他给你完整的生命不是让你来跟他同流合污的！”
“陈子默你给老子用同流合污那个词？”老爷子气得要爆炸了，“老子欠了债就该让你们这些当儿子的还！这特喵的是天经地义！怎么着，你还有能耐到要废除这个规矩？”
徐默：“……”
他都没空管为什么对方总是叫他陈子默，他也觉出不对头来，但却被情绪化给带动了。
“那你的意思，你自己自私自利的胡作非为，就是为了拖你自己的儿子下水？”徐默终于又找到了反击语音，他质问陈成。
他觉得，陈俊豪他爹企图拖无辜的陈俊豪下水，他必须把陈俊豪拖回来。
不管怎么说，陈俊豪是他的知己朋友。
他可以打击他跟他吵架，却看不得别人对他实施道德绑架。
瞧瞧都把陈俊豪逼到什么份儿上了。
陈成这爹当的是忒不靠谱了。
陈俊豪感觉到徐默在护着他。可他都没有力气感动了。
“徐阿姨……”陈俊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若霜。
“徐若霜你说，你告诉给子默，”陈成喊徐若霜，“老子就是他陈子默的亲爹！老子啥时候拖他下水了？老子还没到无能的程度，就被自个儿的儿子嫌弃拖后腿了？”
话说到这份上，徐默才忽的明白过来了什么。他如遭雷击。
不可置信的看看徐若霜，再看看陈俊豪。
“俊豪，你和徐默出去吧，”徐若霜吩咐道，“这些事和你们这些小辈一点关系都没有。俊豪你不要总是把错误往你自己身上揽，当时你只是一个导火索，前面的炸弹可不是你埋下的，只不过你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不小心引爆了而已。阿姨恨的是埋那些炸弹的人，怎么可能揪住你一个孩子不放……”
“徐默，我们出去吧，”陈俊豪拉一把徐默。
徐默不肯：“不要跟我讲男女平等，就以体力而言，女同志永远抵不过男同志。所以我有理由担心，我娘会受欺负……”
“从头到尾都是你娘在欺负老子！”陈成彻底炸了，“老子tnd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纯粹就是某些人的出气筒，到最后还换来了妻离子散！”
说到这里，老爷子再也绷不住，这回是嚎啕大哭起来。
徐默：“……”
“你们谈谈吧。”陈俊豪生拉硬拽的把徐默往外拖。
老李也不可能再当电灯泡，就也出去了。
老李卷上一根旱烟，无声的点了火。
抬头看看两个年轻人，干脆从怀里掏出了中华。
名贵香烟留着给客人和这些年轻人抽，他自个儿还是更喜欢旱烟，有劲儿。
两个年轻人却都摆手。
他们都没学抽烟。
老人家的那套什么不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的说法，在这两位眼里是不屑的。
老李也就不勉强了，他找了个角落蹲下，接着就传出了轻微的吧嗒吧嗒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晓得屋里的人在说什么，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
陈俊豪突然抬头，对徐默说：“徐默，我是你哥，同父异母的亲哥。所以我爹是咱们俩的爹……”
徐默一下子被牵动了神经。
刚想暴跳，却被陈俊豪眼中的哀婉给刺到了，所以跳不起来了。
“没有骗你，是真的，”陈俊豪接着说，“当初阿姨带你离开咱们家，不是咱爹得罪了她。是我，是我搞的全家支离破碎，我是罪魁祸首……”
“俊豪，你看你这孩子！你说什么傻话？”老李反而蹦了起来，“你要是再胡思乱想，可别怪大叔骂你！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的净说丧气话，想丧气的事，这样你能阳光的起来吗？”
“我……”徐默其实还没傻到一直不转弯的程度。
只是他不相信而已。
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直到这一刻，陈俊豪说的话，三岁的孩子都不能说自己听不懂了，所以徐默便也不能再说自己听不懂了。
所以从认识以来，陈俊豪那一脸的忧郁，都不是来自于知识分子的无病.呻.吟，也不是他天生就那德行，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我娘说了，”徐默冷静了下来，“你不是那些炸弹，你只是不小心踩到了炸弹，引爆了而已。没有炸到你，炸的是我跟我娘……”
“对头！”李老再次激动的蹦了起来，“徐默啊，你真的是个观察入微的好孩子！形容的也真到位！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那这样，你要不要原谅你大哥？俊豪他已经内疚了十几年了，你有没有发觉他这人心理早就扭曲了……日子不想好好过，年纪一大把了不考虑结婚生子，为了赎罪，这是要把自个儿一辈子的幸福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