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喜抬头时,正好看到徐默挑了挑眉,那神情,别提有多气人。
“那你就只能尝一口,”江来喜郑重其事地伸出一根手指,她是不会让徐默得逞的,“最多两口。让大娘给咱们做个证人。”
徐默张口结舌。
这人真的可以这么小气吗?
田大娘挺爱凑热闹,竟欣然应允:“行,大娘给你们俩孩子当个证人……”
徐默:“……”
田大娘笑道:“还真别说,家里多个人,就是比平时热闹的很。”
徐默:“……”
他已经失去阵地了吗?他这是引狼入室了吗?
“徐默同志,你就等着吃后悔药吧。”江来喜放“狠话”。
徐默气得出去做床去了。
……
鱼煮的差不多了,江来喜冒冒失失的来开锅盖,这才发现谷草编制的大锅盖也太沉了点。
举到半截脱了力,人被带的往前倾了一下。
正好大大的锅盖落下,蒸汽迎面扑来。
江来喜痛的“啊”的喊一声,倏地躲远了。
“你这闺女,做事咋冒冒失失的?被蒸汽烫着了吧?”田大娘赶紧丢了烧火棍,从马扎上站起来。
徐默也被惊动了,他丢掉木板,冲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问。
“来喜丫头被水蒸气伤了脸……唉……”田大娘摇头,碎碎念,“开锅盖的时候需要离远点,这闺女,咋做三年饭了,这点常识都不懂捏?”
说着话,田大娘揭开了锅盖。
把锅盖竖在了旁边。
“大娘,您别埋怨了,她疼着呢……”徐默赶紧过来,让江来喜拿开捂住脸的手,让他看看。
“真丢脸……”江来喜不想松开手,她觉得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徐默柔声劝,“你去歇着吧,我烧火,让大娘做饭就行了。”
“……”江来喜没想到徐默这么高冷的人还会安慰人,还以为他会幸灾乐祸的嘲讽她呢。
况且刚才斗口的时候,徐默是失败者,现在他居然没抓住好机会嘲笑回来,这让江来喜有些意外。
田大娘也说让江来喜去歇着。
但江来喜固执的不去。
“我才做了一半的鱼,还需要另一半,必须得做完。”
徐默好奇的瞅一瞅锅里,蒸气已经冒得差不多了,已经能看清楚锅里的鱼了。
徐默拿了筷子,挑了一块鱼肉,刚想吃,却被江来喜一下子拍掉了。
片刻的发愣之后,徐默看看江来喜,一下子明白了江来喜的用意。
“干什么?心虚?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早点见了早点死心。我跟你说,彻底死心比你总是悬着心好多了。所以你应该让我先尝尝,早点告诉你一个能让你彻底死心的评价。”徐默终于又可以犯贫了,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又眼神道出了他的心里话,他要说的这个评价当然就是:很难吃。
“我都说了还差一个步骤。”江来喜已经顾不上脸还疼了,她赶紧找了盆子来盛鱼。
不得不承认,现在要吃的话,确实难吃死。
…………
鱼已经切好了花刀,摆好了盘。
江来喜把蒜泥姜末等等需要的调料也都摆上去,然后用了滚烫的热油“呲啦呲啦”的浇了上去。
花刀处直接炸开裂,爆出了香气。
香气扑面而来,并到处飘散开。
有风路过,积极的把香气也带到了院子里。
本来不怎么饿的徐默,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饿的难以忍受。
床已经做好了,本来刚才在磨砺一下边缘的毛刺,此刻他顾不上继续磨了,赶紧一步蹿到厨房。
大花猫似的不停吸着鼻子,左边嗅嗅,右边嗅嗅。
最后,锁定在河鱼那里。
“不是清蒸鱼吗?什么时候放的油?怎么这么香?”确定了,这香气就是从河鱼里散发出来的。
现在大大泥盘子里的河鱼,再也不是清蒸的颜色,而是泛着清油光泽,透亮透亮的。
混着酱油的浓色而炸出来,所以整条鱼都是被焦糖色包裹了起来。
就连里边的辣椒,也透出光泽,成了金色和红色的集中色。
看着可太让人稀罕了。
“我刚才也觉得奇怪,”田大娘说,“来喜她居然是用烧开的油直接淋在鱼上边了。这样能渗进鱼肉里的嘛?指不定光闻着香,这若是尝尝啊,肯定清汤寡水的。哪敢上一直煎炒着鱼十几二十分钟的,油盐光浸泡也把鱼泡入味了。”
江来喜不管这娘俩说啥,她勇敢的先拿了筷子挑一点鱼肉,看了看,低头要尝一尝。
其实江来喜在二十一世纪时,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学烹饪,就是在某种小小的吉祥色书APP里,看到了河鱼的做法。
前世曾试过一次,但最后油温没达到标准,浇上去连“呲啦”声都没有,失败的很。
但她吃东西不挑剔,自己辛苦做出来的,就更不会嫌弃,最后凑合着吃了。
这回吸取了教训,让油在锅里多躁动了一会儿,才浇在了鱼身上。
那响亮的“呲啦”声,让江来喜刹那间拥有了无限自信。
她相信这鱼做出来肯定好吃。
迫不及待的想吃。
可她刚挑起一块鱼肉,低头想咬的时候,徐默却先一步把鱼肉叼走了。
江来喜:“……”
这二十一岁的大男生虽然嘴上说着男女有别,但实际上,根本没把男女有别的精髓弄明白吧?
到底有没有!界!限!感?!
徐默烫的不停吸气,也没把鱼吐出来,而是忍着烫,贪婪的吃下去了。
“这是我使用的筷子,也是我在夹菜,”江来喜用手敲着桌面,还算客气的询问道,“徐默同志,你自己没筷子吗?还是你自己没长手?”
“天呐,”徐默对江来喜的询问置若罔闻,他只惊叹的对田大娘说,“大娘您尝尝,这鱼不对劲了……”
“是你不对劲了,一惊一乍的……”田大娘表示嫌弃。
阿浅为了显示它有文化,赶紧跳出来掺合,它无痕接话:“一惊一乍,有伤风化。”
可惜田大娘和徐默听不到它说话。
能听到的江来喜不爱听,又把阿浅给赶跑了。
田大娘也来尝了尝鱼之后,竟比徐默还要吃惊。
“这鱼怎么会这么好吃呢?那几个孩子到底是在哪条河网的鱼?!”田大娘嗷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