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发现吗?别人来咱们这里,都会诚惶诚恐,让坐也不敢坐。”
“呃……”众人仔细想了想。
好像是有这么点儿不一样。
偏远农村的村民大多没见过世面,总是把公社工作人员当成古代大老爷那种,见到了就觉得自己矮三分,点头哈腰卑微极了。
工作人员让座时,唯唯诺诺的哪里敢坐下啊。
林清月抬头,用眼神阻止了那些小声谈话。
江来喜不想再转弯抹角,她让林清月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然后,又把陈俊豪写的关于孙玉成的医检报告呈上。
林清月思量着,起身拉着江来喜到了她自己的工作室。
“江来喜同志,咱们都是女人,说点儿贴己的话。”林清月给江来喜倒杯茶,“为什么整整两年时间,你都没提出过离婚。而现在又为什么……”
“唉……”江来喜长叹一声。
她简单的说了说,一开始她结婚的时候,对于男女的生理知识一无所知。
误以为两个人只要同床共枕,就是圆房了。
后来过了不到一年,孙玉成家的人就开始嫌弃她。
因为她一直没怀孕。
从初始全家人对她的客气,到后来,全家人把她当成了出气筒,想骂就骂。
甚至在人前也骂一些很难听的话,越来越不尊重她。
后来,她终于被压迫的生无可恋。
于是去跳了河。
如果不是村里的好心人相救,现在她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说到难过的时候,江来喜低头,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来。
甜美而又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女子,此刻梨花带雨,竟让一向雷厉风行看不惯柔弱的人的林清月,破天荒的心生怜悯。
她起身,说是带江来喜去一趟公社医院,做一下这方面的检查。
……
医生是个很慈祥的中年女同志,林清月喊她赵医生。
检查完毕,赵医生告诉给江青月,江来喜的确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听林清月说江来喜结婚两年了,赵医生惊了一下。
“那赶紧得让她的爱人同志来医院检查检查,女同志的青春可不能这样浪费下去,左三年右三年的,这不是坑人吗?”赵医生替江来喜觉得气愤。
林清月说,今天已经太晚了,她让江来喜先住在宿舍里。
“明天,我去念家庄走访一下。”林清月说。
“走访也没用啊,”江来喜低下头,泫然欲泣的模样,“村里人只会说……说我是个石女。都不相信孙玉成有问题的。”
“你放心,我是不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这事儿,我一定会顶住压力帮你。”林清月安慰的拍了拍江来喜的肩膀。
江来喜这姑娘就是太弱了点,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也难怪孙玉成有恃无恐的一直亏待她。
江来喜这才放心。
……
宿舍里全是未婚女青年,这时代的人们很淳朴,还是很好打交道的。
即便偶尔碰到两个公主病的,江来喜只要低姿态一些,也没什么矛盾产生。
林清月给江来喜送来了两套换洗衣物。
内衣是刚做的,林清月说是她娘给做的。
在江来喜好奇的看内衣的走针的时候,江青月噼里啪啦的把内衣的做法都描述了出来。
就是用购买票换一些棉布布头,裁剪一下,按照轮廓做出来,加上一根松紧带,这就是内裤了。
T恤不需要松紧带,剪出两块四方的布料,两边缝起来。
上方中间裁出弧度,毛边挽起来,各自缝好,再把肩膀缝起来。
下方也把毛边缝好。
肩膀那里接一块有弧度的小布料,盖住肩头,这件短袖就成功做出来了。
“胸衣没有,”林清月给了江来喜一块棉布,“用这个,缠一圈,棉布边缘有两根带子,绕一绕系起来也就是了。”
林清月这姑娘真是个爽朗直率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装也不会盛气凌人,让人很愿意亲近。
“外套都是旧的,你凑合着穿。好了,就这些了。”林清月又把衣裳都卷到一起,放在江来喜的床上。
其实林清月够友好的了,旧衣裳虽然洗的泛了白,但至少没有补丁。
这时代很多人都是穿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呢。
林清月告辞了。
……
江来喜穿上林清月的衣裳,蛮好看的。
于是她把她自己的肥肥大大衣衫洗了,跑去厨房的大蒸锅旁边烘干了。
这时代没有煤气也没有电锅,公社里也一样靠着烧火做饭。
给工人们蒸饭的大锅好几层,底下的大炉子里烧煤。
厨师同志会一下子填很多煤球,就忙别的去了。让煤球自己燃烧。
衣服烘干了,已是晚上的八点整。
夏天睡觉晚,闲来无事,江来喜借来了针线。
把衣裳收了收腰。
两边加起来足足收进去十公分。
穿上去试了试……
“哎哟喂!”一个叫小莲的女生喊了一声,“这位同志,你把衣裳这样一改,可真好看唻!手怎么这么巧?”
被她这一问,宿舍里的其他女生都掀起蚊帐,把脑袋从蚊帐底下露出来,好奇的来看。
就都跟发现了亚洲新大陆一般的,啧啧赞叹起来。
傍晚那时候,江来喜刚进来,这些女生都见过她穿的肥大衣裳。
还有两个女生偷偷笑话她是个乡巴佬,土的不能再土。
结果现在,发现她把衣裳给改的很称身材。
“只是这样一改的话,”有个叫李翠娥的摸着下巴,实话实说,“衣服侧面的里边,鼓鼓囊囊的。这还是棉布的夏季衣裳,里边都这么不周正,若是秋冬的,就更不周正了。”
“哦……”众位女生立马泄了气。
所以这样改的道路行不通。
其实如果缩进去一公分左右,就还好,不会有太明显的痕迹。
主要就是里边收进去的太宽了。
“呃……”江来喜并不灰心,她把衣服脱下来。
想了想,把收进去的两边各自的五公分给剪了。
用了从前世的小视频里学来的手工码边的针法,码好了毛边。
码边的时候,再次引起了女同志们的骚动。
和不停赞叹。
有人想跟江来喜学码边,让江来喜缝的时候慢一点。
结果最后眼睛是看会了,针法却缝废了。
江来喜缝完了之后也就不管她们了。
害得女生们一个个的遗憾得不行。
央求的话不停的来说。
如果一开始不学还好,不会觉得怎样,最怕学到了一半感觉就快要学会了,结果没人教了,不上不下的,这滋味太不好受了。
阿浅嘻嘻哈哈的在江来喜耳边说:“这感觉呀,就跟小说里写的那种,男主或者女主故意撩对方,待撩起了人家的世俗欲望,就戛然而止,害得人家箭在弦上生生憋回去,直接憋出内伤是一样一样滴……”
“闭嘴!”江来喜烦躁的很。
这个死阿浅,为了让她赶紧扑倒某个男人而赶紧生娃,每天都故意在她面前打h腔,气死她了,她想回幼儿园。
这就跟前世的长辈们要死要活的催婚是一样一样的,越是催,年轻人就越是抵触,越是想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