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凉风簌簌,今晚的气温比预计的还要低一些,想要夜宿溪边怕是有些难捱了。西门灼只好带满箐往下游走去,找到了自己留下的一个小的毡包。
“以前夜巡就在这一带露宿,就留了一个营帐在这里,东西估计生灰了。”西门灼把马牵到在背风口处,拉着满箐下马。她卷起门帘先进屋看了眼,勉强点头,说,“今晚在这将就一下吧。我去生个火,你进来避避风。”
说是落脚的营帐,但估计都没有人来住过。满箐进来就差点被蜘蛛网粘到,里面空间不大,就一张通铺。半旧不新的羊毛毡子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显得更脏了。帐门边上就有一个铜盆,里面也没有木炭,多余的东西是半点没有了。
西门灼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几根柴禾回来了,三两下点燃了柴堆。
“嗯?这么快换好了。”西门灼起身后才注意到满箐已经把她带的毯子换上了。
这种行军帐一般是单人住的,空间有些狭小,西门灼和满箐一起坐在里面烤着炭火取暖,一时间没有人出声,帐内显得有些安静。
“累不累?”西门灼先开口了。
火的温度近距离地传到手上,有点厚重的热意点点压向身体,炙热的余火从指间蔓延到心里。满箐坐在西门灼的身边,被烘烤地有些晕眩了,乍一听到她的发问还有些转不动头脑,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想说自己没听清,又或是想要表达别的。
狭小的帐篷里两个人紧挨着坐,拉紧的帐帘隔挡住了外头黑夜的喧嚣,满箐局促地团着腿,狭小的帷帐里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西门灼打量了一眼心神不宁的满箐,看他手无足措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打趣了一句,“怎么……害怕我吃了你?回神。”手掌伸开在他的面前虚空一抓,就像狼爪一样抓住了游离的目光。见满箐紧张兮兮的,西门灼也不好再多调戏。
且被吓了一手的满箐心跳得有力,却不慌了。他忍着脸上的热意降下,假装赌气地撇开脸不愿朝向她,乱糟糟的脑子却是渐渐清明了不少。
“箐箐恼我了?”西门灼随意地支起了一条腿,有些慵懒地笑问。
满箐被着新鲜的称呼怔了一会儿神,暗暗瞟了西门灼一眼,声音不高地反问,“谁是箐箐?”他才不会喜欢这小名呢!
“箐箐好听啊,没有人这样叫你吧?那我就是独一份了!我就叫你箐箐吧,像星星。”西门灼眉眼带笑着解释,越说越觉得满意。
“不要!”满箐慢悠悠地一口拒绝,脸上却是有了一抹微笑。西门灼几番打趣下来,他慢慢没有了紧张,身体也舒展开了,那进来后无名骤升的温度也随之消散了。
两人像小羊羔嬉戏一样拌嘴,你一眼我一语,话里不带脾气地“吵架”。最后还是以满箐“妥协”为止。
满箐说着话,忍不住犯困地眨眨眼,他忍住没打哈欠,还想要坚持却被西门灼按住肩膀劝道,“困了就睡。夜也深了,睡吧。”
西门灼的声音沉沉的,如同外边的夜色一样浓。满箐强撑着的精神在这温柔地“催眠”下也挡不住了。他头朝着西门灼有些迟钝地被按住躺下,身下柔软的毯子一下子吸附住了他的身体,让他身体里浮游的睡意马上乖乖地顺着躺下了。
“唔……你也睡。”满箐困得迷迷瞪瞪的,还不忘记牵挂西门灼。不过对她要怎么睡这个问题,满箐自进来后还没想好就自己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