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
她躺下去,整个人没入温暖的水底。
早春的郊外庄园,阳光暖暖地照着石板路,园子里的花都开了。
棠璃的父亲并不喜欢花,他只是崇拜莫奈。他早年买下了纪城外围的这块地,模仿着莫奈的故居,请人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园,从此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春天的庄园里,一名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在和煦的阳光中孑然独立,他长相清俊斯文,气质高贵,银边眼镜后的那双狭长的眸子,还带着稍许寒冬的泠冽。
“棠小姐。”他彬彬有礼地颔首。
棠璃站在他的面前,也点了点头,带着徐徐绽放的笑容:“沈先生。”
面对初识的男人,她的笑脸宛若孩童般活泼可爱,阳光照着半边面颊,倒春寒的清晨也变得暖意融融起来。
“听说沈先生擅长围棋,读书的时候就到了专业九段的水平,要不是有家业要继承,完全可以成为职业选手,真的很了不起呢。”她发自内心地说。
实际上,沈墨那时风头正盛,他打破了福布斯的年轻富豪纪录,名下公司的股票全部大涨,不仅如此,沈家老爷子也几次在公开场合明示,将会指定由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所谓的围棋段位,与这些相比好像都微不足道了,棠璃本可以说出更好的恭维。
但她只对这个感兴趣。
只觉得这个最了不起。
沈墨眉毛微抬,看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棠璃那双美丽的棕瞳弯成勾,闪着光,晶晶亮,像是梦里才捞得起的水月。
以至于心绪向来寡淡的男人,也情不自禁受到感染,嘴角噙上去,与她一起笑了。
“你还知道什么?”
艺术展 错不在我(超H)(乔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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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璃从前不曾过多回忆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她一头钻出水面,起身跨出浴缸,破碎的水花哗啦啦地砸在地板上,她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踩着冰凉的砖纹走过去。嘀嗒嗒……水珠断了线似的,沿着发梢滚落,溶在地上的脚印里。
吹干了头发,棠璃才看到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宁绯的。她托着腮,一个一个地划掉,手指在九宫格上按了半天,最后拨 ※qun〔⑦〕⑧⑶⑦/1'1捌㈥⒊ 出的却是另一个号码。
那边响一声便接了:“我在。”
非常简洁的语调,因而显得男人的音色十分干净。棠璃抱起一个枕头,窝在怀中,将下巴搭在上面,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你在忙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问归问,她当然是知道的,蓝佑予告诉过她,他最近在准备科研论文,并要就此开设学术讲座,根本就没有时间接她这种无聊的电话。棠璃闭上了眼,预备着要挂电话,而这时,那边淡淡道了声:“没关系。”
棠璃睁眼。
“等我一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响,那是纸页被翻动的响声,脆生生的,然后是转移的滚轮推动的声音,男人起了身,他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应该是走到了窗前,因为窗帘在拉动,沙沙,沙沙……
“做噩梦了?”蓝佑予问,这会儿的他脱离了工作状态,声音也好像变得暖了点。
“不是。”棠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告诉他。
她小声地说:“我想你了。”
想了,便去见。
虽然撞在了沈墨回国的那天,棠璃最后还是如约去了艺术展。
国际航班旅程漫长,沈墨乘的那班飞机要到夜里才落地,只要控制好回家的时间,两个行程应该可以完美错开。不然,之后沈墨在国内的一周里,她可能都没有什么机会再去见别的男人。
棠璃在展馆门前下车时,蓝佑予已经提前等在了入口大厅,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搭着他的肩膀与他说话,手指间还夹着根未点燃的女式长烟。
正是周皙。
他今天扎了头发,那头半长不长的发丝被随意地抓出一束,扎在了脑后,余下的碎发自然地垂在颈边,衬托他眉宇间都是满满的厌世感。如此颓废的艺术家式发型,大概也只有他这种五官十分立体的男人才能Hold住。
见到棠璃出现在门后,他很自然地从蓝佑予肩上收回了手,往后挪了些距离。
与此同时蓝佑予也转回了头,看见她。
棠璃穿衣极少浓烈艳丽,尤其是这样打眼的红裙,领口堪堪遮掩饱满的雪峰,露出一点引人遐思的沟壑,随着她的走动,像水波纹一样轻轻颤动。
蓝佑予的目光似乎失焦,难掩的惊艳一闪而过,他回着神淡淡笑,转身朝她走过来。
棠璃迎过去,稍低了头看向别处,没有直视男人的眼睛。
她的脸颊在发烫,走到近前,才抬起一双天真又无辜的眸子:“对不起,路上堵车,迟到了。”
说是堵车,还是出门之前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