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泗时时警惕,都小心避过。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耽误行程,二人这一天下来,竟只行了还不足往日半天的路程。
眼瞧天色黑沉,何泗已停下马预备歇宿了,沈佑瑜怒道:“便是那小丫头害的,本来再两日便到了,咱们又要多走两三日,我还不知我那两位朋友现下如何了,真叫人心焦。”
何泗笑一声,道:“没办法,她一直在暗处捣乱,又离得远远的,咱们除了小心提防别无他法,若是她肯现身与我相斗一场倒是好说些。”沈佑瑜一面捡拾枯枝堆在一起点火,一面道:“何大哥,先前你们俩交手,我瞧着她的武功比你差远了,便是连……连大哥也胜过她不少,若是她出来与你动手,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何泗忆起连玉声,亦不免轻轻叹息一声,道:“正是,你都瞧出来的事情,那位闵姑娘何等精明,自然也晓得不能和我当面动手。”
沈佑瑜恨声道:“所以她便躲起来,只在暗中给我们使绊子,背后布些陷阱暗箭伤人实在可恶,简直是卑鄙下作。”
沈佑瑜嘀咕抱怨,何泗本不甚在意,只坐在火堆旁拿树枝拨拢火苗,此刻听沈佑瑜如此说,忽地心内一动忆起一桩事来,抬头向沈佑瑜笑道:“你还说别人暗箭伤人,你不也曾用过暗器的,岂不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沈佑瑜一怔,道:“我哪里用过暗器了?我爹从不教我暗器。”
何泗扭脸一指树后白马,笑道:“休要抵赖,证据还在那里呢,由不得你不认。”
沈佑瑜也转脸看去,看到何泗那匹白马正低头咀嚼,初时还满面不解,及至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面上就有些发红,结巴道:“那时,那时我是一时情急,没有多想,我,我已放轻力道了,现下想来,实在是对不住。”
何泗摇头笑道:“无妨。”他虽如此说,心内却越发好奇起来,道:“你那日用的是什么暗器?便是连我都不及反应,你怎会说还放轻了力道?若是你全力而为,那岂不是——”何泗说着,又想起来,纳罕道:“以你内力,怎能发出如此厉害的暗器?”
沈佑瑜噗嗤一声笑道:“何大哥可真看得起我,若是以我自身功力发出暗器,何大哥定然早已察觉动静,怎会叫我得手。”
沈佑瑜说罢,抬起手腕举至何泗眼前道:“便是这个小机括了。”
何泗定睛一瞧,却见沈佑瑜衣袖下,银色束腕之上有一极不明显的突起,细一看,竟是个扁扁的银色方盒,犹如小银片般贴住衣物。沈佑瑜道:“这是水影盒,里面可以装下百枚细如牛毛的水影针,发动之时依主人力道不同,威力便也不同。若是高手用得好,力道得当精准,瞬间可杀百人,只是我功夫实在不到家,旁人只稍稍施展轻功我便对不准了。再者我爹也一直说这个机括太过厉害,也不大教我,也不许我告诉旁人,只让我拿这个防身,是以我爹只给盒里面装了一根水影针,还嘱咐我不到绝地不可用。”
何泗“唔”一声,道:“所以你就拿来背后刺我的马了,这唯一一枚水影针也给你用掉了,只剩了个空盒。”
沈佑瑜“哎呀”一声,羞愧道:“我当时并未想许多,也是趁着何大哥未曾留意,马儿又站住不动我才能侥幸刺中,现在我已知错了。”
何泗笑一笑,他倒并非在此时计较这些,只是越发勾起好奇之心,道:“你怎会有这么厉害的暗器?据我所知,水影针乃是沧水谷中独门暗器,已有多年未在江湖中出现了。”
沈佑瑜点头,一副理所当然模样道:“我娘便是沧水谷中出来的啊,这盒水影针便是她留下的。”
何泗一愣,道:“你母亲?沈夫人?可,我听闻沈夫人是不懂武功的富家小姐啊。”
沈佑瑜道:“我只说我娘,我娘又不是沈夫人。”
他说的坦然,何泗倒是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又看向那银色盒子,沈佑瑜倒是毫不在意,又道:“我娘名叫水涟漪,是沧水谷谷主的女儿。”
何泗应了一声,忽地又想起一事,不由睁大眼睛道:“可,可是沧水谷不是十多年前便已遭了灭门之灾,无一个活口了么?”
第15章 疑窦生
何泗话音未落,沈佑瑜便已露出些伤心神色来,道:“是呀,正因沧水谷被那个大魔头给灭门了,我也就没了娘亲。阿焕也是打小没了娘,爹爹在家中为两位娘亲立了牌位,我和阿焕每年都要祭拜,爹爹更是时常去看,闭门一坐便是许久。唉,外人总瞧着我爹名满天下何等威风,其实他也苦的很呢。”
沈佑瑜似是又想起家人,一时感触目中便泛起泪光,何泗不好再说什么,只轻拍沈佑瑜肩膀宽慰他,心下却是疑惑更甚:沧水谷只是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