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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城县衙后院厅堂
上首的太师椅内坐着,一位手持盘花杖,身着灰紫色缠枝团花褙子,褐色洒金牡丹花色裙,一脸怒容,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下首陪坐着,满脸尴尬的莱州城县令冯怡。相比与,太师椅上端坐着的冯县令,他旁侧侍立着的,身着捕快服的高大男子——凌云鹤,倒是要自在地多。
只是,此刻无论是谁都不愿开口,暗中打量着,使得偌大的厅堂,有的只是屋角一侧的铜壶滴漏,时不时的传来滴答的水入滴盘的声响。
步入六月以来,空气中早有了那挥不去的暑意。可此时的冯怡,没感到任何的暑气,背部反倒了惊出了一层的白毛汗。自上首处的老妇人进门以来,他就觉得如坐针毡。同时,脑中也在飞快的转着,想着要如何解决手中的烫手山芋?而,将那烫手山芋扔给他的,正是此刻站在他身侧,神色自若的凌云鹤。
百转千回间,只见冯县令浅啄了口杯中茶,又轻轻放下,心中似已有了计较。脸上挂着惯有的浅笑,刚想打破死寂,对着眼前的老妇人说些什么。可,还未及开口,就又在老妇人投来的凌厉眼神中,珊珊的干笑着,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冯县令,老身倒是想问问,你们是存的什么心?怎么,呼延老将军,他坟头的土都还没风干呢,是看着我们呼延家没人了?还是你们见着我张府在莱州城碍着你们眼了?见着我们好欺负,就全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是吗?”
老妇人说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跺了跺手中的手杖。直到现在,她都还能感受到,掌心中传来的,早上掌掴,跪倒在自己面前,倔强地喊着自己冤枉,没有杀人的外孙的麻痛感。
自诩科举出生的冯怡,自是瞧不上在这些战场上出身的厮杀汉。可,毕竟呼延历来为将门之家。老将呼延赞作战勇猛,乃三朝老臣,虽其已于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亡故。但,尚有四子必兴、必改、必求、必显,在军中任职,于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启是他这小小县令敢欺侮的。
先别说这呼延家,就是眼前这张府的张老妇人,呼延必改的妻家,也不是个简单的丁户之家,就连这,也不是他冯怡能动得起的。
“张老夫人,这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们也都是有证有据才——”冯县令见老妇人说得气极,忙不迭地开口辩解道。
“哼嗯,有证有据,就凭着一块玉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有心陷害呢!”张老妇人冷哼出声,看着冯县令的眼神,仿佛狠不能剜下他的肉来。
“老夫人,您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块玉佩也是呼延麟他亲自承认的,那确就是他贴身所佩之物。”见着老妇人一副咄咄逼人,又意有所指的模样,站在县令身侧的凌云鹤,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哦,我还当是谁呢?“说着,老妇人好像刚刚才发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一样,小口地啜起杯中茶,顿了顿才续道:”你就是那个,大清早的,就指使那孩童跑来,说自己在我张府门前玩耍时,不小心拾得玉佩,并等我好无戒心的麟儿,认了那确是他的东西后,才出来锁人的那个捕头吧?凌捕头,你倒是不简单啊!?确是使得好计策!”
“不敢当!老夫人过誉了!”凌云鹤见着眼前的老妇人,说话毫不客气,也气不打一处来,微一拱拳施礼后,又退回了冯县令的身旁。
“退一万步讲,那玉佩就算是麟儿的,那又怎样?”这时,却是那老妇人又咄咄逼人地开口道。
“别的还好说,当时那玉佩,可是正在孙秀才死亡的地方,被发现的。而张府也并不在永安巷附近,想来呼延少爷,也不会,有碰巧路过哪里之说吧?”凌云鹤毫不退让的回道。
见着那捕头话语中毫不退让,张老夫人竟也有了一时的慌张,“那,那也有可能是被人偷了。再,再说了,麟儿也不认识那个什么孙秀才,他为什么要去杀他?”
“不认识?可是,张老夫人您别忘了,孙秀才遇害的当天,可是整个福来楼的人,都看到呼延麟打了孙秀才。说起来,起因,还和我莱州城未曾破案的人口失踪案有关。您说,这构不构成呼延麟的犯案动机呢?”
“就算是偶有争执也实属正常,还有那什么人口失踪案?这又与我张府、与呼延麟何干?“
“张老夫人,您可别忘了,当时孙秀才之所以和呼延麟起争执,就是因为孙秀才认出了呼延麟,就是那日击伤他,并掳走他妻子的人。”
”胡说八道,全是一派胡言。“说着,张老夫人愤怒地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指着眼前的捕快,眼中恨不能喷出火来:”现在人都死了,你们说什么都可以了!“
“你——”
”再说了,还有那什么人口失踪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都说那些妇人们,是被人口贩子给掳走的吗?这又干我张家和我的麟儿,什么事?你们,别张口白牙的血口喷人。我府邸虽自问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用沦落到,靠贩卖人口,来赚银子糊口吧?”
“那,要是说,其实那几宗妇人失踪的案子,并不是人口贩卖又怎么说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凌云鹤见着,先前还口齿伶俐的老妇人,突然脸色发白,不觉加重了语气,道:”意思是,我们发现了那些失踪妇人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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