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南规及时赶到,神情严峻。
凌拂瞪眼,“他把我辛辛苦苦种的花全给折了,还不道歉!”
南规蹙眉,正要开口,却听到地上气息微弱的小侯爷发出一声低语,“我……赔……”话落便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了。
凌拂见状顿时傻眼了,“他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一直都不说赔。”
南规微微咳嗽一声,低声说,“你一直打他让他怎么说话?”
凌拂,“……”
因为去隔壁幼稚班探望苏世,万泥错过了一场大戏,她赶到时,南规已经对着凌拂念了半个时辰的经。
凌拂一脸生无可恋,她反问,“为什么湖里能养鱼我就不能种菜?这地空着也是空着。”
南规忖了忖,叹气道,“我还是去面见圣上吧。”
“别别,有话好好说,”凌拂这才感受到了恐惧,她打算贿赂一下南规,于是信誓旦旦保证,“只要把菜园留着,等韭菜熟了我一定给你割一捆最新鲜的。”
南规无动于衷。
凌拂伸出两根手指头,“那两捆?总不能三捆吧,菜苗子老贵了,当心我告你贪污受贿。”
南规的脸,活像一颗入了味的卤蛋。
此事影响恶劣,双方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被打的小侯爷他爹太尉气势汹汹,誓要给儿子报仇雪恨,他拉上了负责司法审判的廷尉,打算一言不合当场把凌拂押走。
可凌拂的家长始终没有来。
太尉更生气了,觉得对方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他跟南规吵吵着要个说法,南规只能道,“凌拂的父母不能来。”
“怎么滴就不能来?”
凌拂指了指地下,“阎王爷不让他们来,要不你去请?”
太尉差点吐血,不甘心追问,“兄长如父,你兄长呢?”
“他挺忙的。”凌拂表情苦闷。
太尉气得发飙,再忙能有他忙吗?他可是堂堂太尉,三公九卿之首。跟自己比起来,她那个劳什子兄长又算得了什么?
正要发火,门吱哟一声开了,太尉看到来人,心凉了半截。
他和廷尉赶紧行礼,皇帝抬掌,示意免礼。
南规主持会面,首先,以家长身份出席的皇帝对凌拂呵斥道,“你在国子监种菜,成何体统。”
“那他们还偷菜呢。”凌拂低着头哼唧。
南规此时幽幽道,“不止于此,凌拂同学将六名同学打成重伤,尤其太尉公子,伤势格外惨烈。”
太尉觉得很丢脸,他现在想回家再把儿子削一顿,干什么吃的,六打一连个姑娘都打不过。
皇帝怒不可遏,派人把凌拂轰了出去。
太尉见了赶忙打圆场,“哎呀都怪犬子,他竟然敢采公主的花,简直大逆不道。”
廷尉也帮腔,“按照大昒律例,随便采花偷菜确实违背道德,这是不对的。”
南规义正言辞,“国子监乃学府重地,种地于理不合。”
“哎呀你国子监那么多空地,分给公主一块种着玩怎么了。”太尉见南规不上道,急了眼,“你脑袋是块木头呀。”
皇帝喝了杯茶,“南规,依你所见,该如何处置?”
“依臣愚见此事必须严惩,学生凌拂率先动手打人,且把六名同学打成重伤,应向被打者依次诚恳道歉,菜园也应作废,后续惩戒要视其表现而定,但应多抄写几遍《礼记》《论语》……学会和同学友好相处……”
皇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南规,眼神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南规于是又改口,“但太尉公子等学生蓄意挑事,搬弄是非,毫无礼让之心,也应严惩。”
既然两方都有错,干脆各让一步,几个人巴拉拉一阵讨论,最后得出结论,惩戒如下:
凌拂同学向被害同学诚恳道歉,被害同学赔凌拂几束花,他们都闭口不提罪魁祸首菜园的事。
当然了这事处理的越低调越好,太尉嫌丢人,皇帝则担心影响凌拂嫁人,尽管对凌拂能顺顺利利出嫁这件事,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将来挑选驸马的第一要义,抗打。
几天后,国子监的菜园前立了一块牌子,上有几个歪扭大字——犯我菜园者,虽远必诛。
夜深了,万泥伏在案前,慢吞吞地用左手抄《逍遥游》,苏世小朋友做完自己的作业仗义帮忙,抄着抄着他自己睡着了,脸上沾满了墨汁,小花猫一样。
万泥乐呵呵地笑,皇帝闪身进来,吓得她赶紧把苏世翻了个身,笑也憋了回去。
皇帝没管自己儿子,瞄了眼万泥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冷哼道,“字真丑。”
“陛下。”万泥吸口气。
“嗯?”
“这是小皇子写的。”
气氛一时很尴尬,万泥试图缓解,“不过我写的也很丑,比小皇子丑多了。”
皇帝选择性耳聋,避开这个问题,食指扣扣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