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说得原本就担心的邢仲业更加担忧:“那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等他们破了再说。”闲淡的话从秦青口中说出,又是一番诡谲。
邢仲业面对敌军来犯,没有法子应敌,既然秦青有办法,他纵然心忧,此刻也只能相信他。
呼哧岩还未放弃阻挠,派出的兵渐渐多了起来,似乎传达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讯息。
邢仲业带的人有限,被连番挑衅,支持下来的只剩两成。其余人,或伤或乏,实在不能继续抵挡。
或许是呼哧岩这一连续性动作,让秦青心中有些不痛快。再度巡视一圈天罗阵,确定已无大碍后,对邢仲业道:“将军可以带领兵士撤退了。”
“可……”不是他不相信秦青,只是这阵法再如何玄妙,如何能抵挡对方大军铁骑?
秦青语气甚是闲淡,满不在乎:“既然阵已成,便已有万般变化困于其中,他再多人,除非将我这些石块碎成粉屑,否则,我便担保呼哧岩没这个本事过此地半步。”
邢仲业既得秦青保证,放心将此处交与他,从石阵中出来,爬上城门,鸣金收兵。
他带出的八百精兵未损一人,在邢家军所剩无几的境况下,实在让他欣慰不已,于是下令,若此次能扛过去,便好酒好肉庆祝三日。一时间众人又是一阵激情澎湃。
且不说邢仲业手下将士瞧见天罗阵隐现八卦之图时如何情绪高涨,单单呼哧岩看清楚石阵玄妙之后,原本的把握,也已去了三成。军师原本在忙活破阵事宜,被呼哧岩叫回来看看这个已成的阵。军师将天罗阵纳入眼中后,先是瞪大了眼,满脸惊讶,而后沉思半晌,最后蓦然一笑。呼哧岩早已有了些许不耐,原本就脾气暴躁,看着这个从中原来的军师在他面前一句不吭单单变了这么多表情,火气冒上来,一脚踹过去。踹得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皱着一张脸爬起来,又挂上令人生厌的笑容,道:“将军莫要着急,待小的前去调整调整,必然将这个碍事的石阵给破了。”
呼哧岩简直是鼻孔出气,一身盔甲都震得发出声响,两撇胡子翘了翘:“哼!你最好在今日午时之前让这鬼石头在本帅面前消失!”
陈琳低头哈腰,帽子都已经低到呼哧岩的肚皮处:“是是是,小的必然竭尽全力,让将军回营休息过后,再也瞧不见这石阵。”
呼哧岩对这回答甚为满意,抹了一把两撇胡子,点头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如若我回来还未曾见到那些鬼东西消失……”话到最后,压低的声音已然带了丝暴戾威胁的味道。
陈琳很合时宜地浑身一抖,呼哧岩瞧他如此害怕,既是鄙夷又是满意地冷哼一声,带着一身铿铿锵锵发出声响的盔甲扬长而去。
陈琳在原地低头了几乎有半盏茶时间,等到那阵盔甲的响动已然远去许久,微微佝偻的背慢慢挺直起来,再抬头巡视四周之时,周围人遇上他的视线便立刻低下头去。
呼哧岩不知晓陈琳在这军中威名,这一个个将士可是知道得很。
一旁主帅座椅上,落下了一样物事。
呼哧岩骑着马离开,嫌主帅座椅抬着走甚为麻烦,便留在了这里。
而陈琳几乎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这个之前呼哧岩霸占了许久的位子上,抬头扫过周围一眼,一双通透的眼眸在白净的脸上,有几分天真,更有几分令人不安。他的眸子是淡淡的琥珀色,与其他中原人相比,实属异类。
他从臀下拿出那样东西,眸子一转,突然笑了。
一枚玉佩,略微有些残缺,质地算是极好的,通透明亮,因为年久,多了些温润的水色。
“好玉。”陈琳口中仿佛在由衷感叹,眼眸中却露出一丝邪戾,“将军有如此好玉,必然是受大阏氏喜爱的,那些传闻将军失宠的消息,必然也是不准了。”
看似自言自语,周围的兵士却都一一附和:“是!”
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近来做的事情,发觉想做的都做了,如今已尽人事,只待对手会如何应对。陈琳满意地笑了笑,极其温和且良善的笑容,却让周遭的士兵后退了三步。他蓦然正身,冷冷道:“交待你们的,都做好了?”
面前几百人不敢怠慢,立刻站出几人来,向陈琳行礼:“报告军师,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军师一声令下。”
陈琳看了一眼石阵,转过视线时,唇角一抹笑意一直未散:“减些分量。”
几人面面相觑:“这……”
陈琳踱到那几人面前,挨个审视一遍,还是笑着道:“怎么?不愿意?”
几人连忙摇头:“不敢,军师吩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