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安排的剑术师父,只懂剑技,却对剑道一无所知,我根本就不能学到什么,只能邯郸学步,亦步亦趋,真是有负邯山元阳子曾所赐的天子之剑啊。”嬴政苦恼地说。
“您要相信自己,老师不会看错人的。如今最懂剑的人,之仪曾听吾师说,在秦的墨家巨子,乃天下剑道大师,通晓阴阳变化,心怀天下苍生,老师还说他堪为一代帝师,行王者之业……只是墨家一般行迹飘忽不定,老师也只知道他隐居在岐山。”之仪说。“那能否派出人去请他出山呢?”嬴政着急地问。“这是不可能的,这违反了墨家道义……除非您亲自求教,不过岐山那么大,找到他几乎不可能,况且没有人会同意您去的。”之仪迟疑地说。
“一定会有办法的。”嬴政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不能去冒险,先不说国内局势复杂,就算到了首阳山,地势复杂,在找不到巨子前出什么意外怎么办?”之仪知道嬴政性子倔强,说出来的话一定要去践行。“如今大贤又有多少呢?在朝堂上的只是些苟且小人,真正的能看透时局,知天下的大贤不屑功名,隐居不见。子政驽钝,不能悟透,‘高山行止,景行仰止’,就算没有找到巨子,我去走一趟,所得到的收获远比在宫中多,所以我决定必须要去。我会想办法计划好的。”嬴政倔强地说。
“出宫这么久,这么大的事,根本就是瞒不过的。我们还需要帮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啊。”之仪依旧一副担忧的模样,这次不知道这个无比灵活的脑瓜子又会想去什么主意了。
嬴政低着头想着,“殿下。”之仪拿起台阶上的水壶递给他。“先喝些水,我是武夫,也不能帮你想主意。”
“你说的对,因为对付吕不韦,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嬴政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坐了好一会,突然站起来,神情有丝凝重地往寝宫走去。他想起了父亲的另一份秘密遗诏,“他们可能不会帮助你,你要想办法说服他们。”父亲那张苍白的脸又浮现在他面前。他清楚的记得那份遗嘱上只写了三个名字,他一时想不清那三个名字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去试试。
正当嬴政在咸阳宫计划时,在咸阳一个不起眼的旅店里,一个生病卧病在床很久的人终于起来了,倒不是因为痊愈了,只是因为在秦已经花完了钱,被老板强行赶了出来。
他捡起自己被丢在地上的行李,默默擦净上面的灰尘,里面除了几本旧书和几身旧衣,再无其他。正当他收拾时,突然一个黑影飞过来,他躲闪了一下,才没有砸到他,他仔细一看,是个黑色包袱,“看来有人被赶出旅店了。”丞相吕不韦行招纳贤士之政,大开关门,很多人才都拜在他门下,当然,有人得意必定有人失意,也有很多六国之士得不到投靠,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果然,一个士人从旅店门走出来。他把包裹捡起来递给那个人。“李兄,仆无才,只得先行告退了。”那个士人的同此时的李斯一样,脸色发黄,精神颓靡不振,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事实是他游说了很多大臣,没有任何人对他的话感兴趣。“那后会有期了。”李斯向他做了一揖。
李斯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感,他还能回家,而现在自己在秦国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连家都回不去了。“满腹才华竟不值一吊钱。”李斯苦笑。先把经世济国的大理想放下,他现在必须要一个饭票,否则在秦国连讨饭都讨不到。李斯想起了相国吕不韦,几乎所有来秦国的士人最开始都是去相国府。李斯也是,可是一直被天意捉弄,第一次本来和几个山东有名的士人约好去,相国答应接见,哪知道不习惯秦国的饮食,突然上吐下泻,耽误了很久时间还没治好。 “果然贫困是人世间最可耻的事啊。”李斯想起了与荀子当初的道别,不禁羞愧,“真是有辱师门啊。”不管如何,他想最后去试一回,他整理了一下旧衣,使它看上去不那么邋遢。这次他决定要见到丞相本人。
待相国吕不韦下朝之后,像往常一样,一队士兵在通往相国府的大路上开路,接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达达”的马蹄声,两只马拉着乌蓬车盖的马车飞奔而来。相国府面前站满了门客,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那辆马车上,李斯躲在门外的一个角落里观察,知道那马车里的肯定就是当今相国吕不韦了。
马车在门口停下来之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人,头戴黑色紫纱镶玉冠,身着黑色宽深衣,当时秦国尚黑,官员服装均为黑色,他走出了马车,众人均拜见他,他打量了四周,打算进府和门客商量国事。“丞相大人,斯有要事奏,事关丞相生死。”李斯看到他,马上从角落里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吕不韦和其他舍人听到此话都愣了一下,吕不韦回过头,看到一个面容消瘦,形容枯槁的士人正在后面,那就是李斯。“好大胆,居然在丞相面前撒野,待我们把他赶走。”丞相身边的一个武夫说。
“丞相开门纳士,身边的人却这么对待六国的士人,斯曾闻吾之师弟韩非曰:人市美酒,然至酒酸而不售。问里人其故?里人曰:‘公之狗甚猛,而人有持器而欲往者,狗辄迎而吠之,是以酒酸不售也。’如今丞相身边净是如此凶狗小人,以至于忠言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