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约莫三十岁的样子,面容秀美婉约,气质弱柳扶风,但一双眼睛正红肿着,俨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正是姜芹的生母——姜家长房的大夫人,安氏。
而床榻前一米有余的位置,还跪着一个中年男人,瞧着白白胖胖,穿着上好的丝绸制衣,却是满脸战战兢兢,眼下有些许的乌青。此刻的中年男子,正大颗大颗地往下滴着汗,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哥犯下如此混事,真真是……糊涂!难道今日真要把大伯气死不成!”那说话的女子坐在安氏对面的檀木椅上,瞧着比安氏还要大上几岁,颧骨高耸,一双吊梢凤眼,很是精明能干的模样,此刻正拿着手帕掩面啜泣,似乎是极为伤心。
中年男子瑟缩了一下,不敢抬头看向上方,更是不敢起身。那吊梢凤眼的妇人拉过身边的一名精瘦男子,急急忙忙地说:“相公,你也说说大哥,今天要不是他……大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安氏双眼通红,似乎不愿再看地上的男人一眼,只得对着妇人说道:“弟妹……你也少说几句……”
吊梢眼的妇人一手拿帕掩面,唇边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正要开口反驳,眼角却瞟过一道水绿色的身影,便急忙刹口,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容招呼道:“芹儿来了啊。”
变脸变得真是有够快的!
这妇人乃是出自二房,是现任二房的当家主母吴氏,而她身边精瘦的男人,便是二房的姜二爷。老太爷当年有个同胞弟弟,只不过早早就去了,留下姜二爷这一脉,平时多得大房的照拂。
姜芹心中很是看不起二房一脉,若有好处,他们便像蝗虫似的上赶着来巴结你,若是没有好处,平日里便躲得远远的。只不过碍于长辈都在这儿,姜芹便虚行一礼,也不多跟她唠叨:“见过二伯母,二伯母安好。”说完,便径直朝前走去,可没空跟这些虚妄小人寒暄。
吴氏那一脸关切的微笑便僵在脸上,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这死丫头,偏生还是这副样子,一点都不把他们二房放在眼里!今日也幸亏是长辈都在,要是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牙尖嘴利的嘲讽,像只会咬人的猫,偏偏姜老太爷偏宠她,又在众人面前装的一副乖巧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真真是气死她了!要不是还要依仗着大房,吴氏恨不得撕烂自己这个侄女的嘴。
不过,吴氏又端出一副悲痛的神情来,左右大房也潇洒不了多久,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又有何事?她拿着帕子擦着莫须有的眼泪,哀戚地说道:“芹儿快去看看,大伯他可不大好了……”
安氏瞧着女儿来了,倒是再也绷不住了,连声音都带着哭腔:“芹儿……你父亲他……哎,不说这个,你先去看看你祖父,他怕是不太好了……”
那地上跪着的中年男人,便是姜府大房的姜老爷,也不知因为什么,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跪在床榻前。青绦对着自家小姐耳语几句,姜芹的心便瞬间冷了下来,她绕过地上跪着的男人,上去拉住了安氏冰凉的手,安慰说道:“母亲别急……祖父会没事的……”
可姜老太爷躺在床上,俨然瞧着是病重的模样,气若游丝,连人都是不清醒的,姜芹陪着母亲站在床尾处,小手慢慢攒紧。才出去一日,祖父便成了这样,若说没鬼,她一个字也不信。
姜福全听到了声音,有些怯懦地抬头,见到是女儿来了,便带着怒气地开口:“你快下去!你一个闺阁女子,呆在这儿干什么?”
姜芹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瞧去了跪着的狼狈模样,丢了当他父亲的面子。
“父亲……我听说祖父身体抱恙,便赶回来瞧瞧他老人家,女儿出门的时候,祖父他老人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会病的这么严重?家里发生了何事?女儿……女儿……”姜芹一脸哀容,语气慌乱,却又乖巧地回答。
“我……你祖父他……”姜福全跪的双腿发麻,一个不稳,便瘫坐在地上,安氏看见丈夫这幅模样,又是无奈又是伤心,将女儿揽到怀里,这样糟心的事情,她可不想污了女儿耳朵,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二房的人还在这,她怎么能开这个口,只得委屈的掉眼泪。
安氏的脾气一向柔弱,仿佛无害的兔子一样柔弱可欺,也难怪平日里会被背靠大房生长的吴氏骑在头上。安氏不说,可姜芹却从青绦那儿知道的七七八八。
这个混蛋爹,家里统共一位夫人六个小妾,竟还是不知足,在外头搞出来一大笔风流债,对方还是个寡居多年、名声不好的寡妇,连孩子都几岁了,这回竟是想着将那寡妇连同孩子一起接进府里,给个正经的名分。靠着生了个儿子的底气,同祖父开了口,没想到竟是将祖父气的吐了血,一口气梗在胸口,性命垂危。
能勾着自家渣爹这么多年的女人,不论是心思还是手段,都比安氏要强上不少,更何况靠着生了庶长子的底牌,若是让她进了府,安氏必然会被吃干抹净,连一点儿骨头渣子都不剩。
姜芹窝在安氏的怀里,冷冰冰的看着自家渣爹,不知他为何跪着,却也不想开口说些好话。许是姜氏血脉天生子嗣不丰,尽管姜福全一直为自己没有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