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全从前只觉得安氏无趣,不懂风情,于他也没什么助力,如今更是觉得碍眼无比,半分好脸色也没给。
姜芹将安氏护在身后,神色异常冰冷,开口质问:“多管闲事?父亲是觉得无缘无故给我一耳光,是闲事吗?”
此时的姜福全冷静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你不给我这个父亲面子,我也不至于……”
“面子?呵,面子这东西我怕是已经给的够多的了……”
从姜福全的手落到安氏身上之时,姜芹便再也不想与这昏庸无能的父亲虚与委蛇,恨不得撕破脸皮,口中也不客气起来,就连称呼,都变了。
“我又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值得你这般生气,还是戳中了事实,让你恼羞成怒?父亲,你从来都没有反思过自己,遇事都是责怪别人,你懦弱、无能,也许祖父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怪过你,可你一次又一次的,做了一件又一件失了良心的龌龊事情,偏执、固执,被别人耍的团团转,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心?!”
一步一步,姜芹走向那身形略微发福的中年胖子,眼中的嘲讽掩饰不住:“做了错事,只会拿妻儿撒气,补不了的窟窿,倒是又三翻四次的求着别人,怎么?!你不就是见祖父走了,想从我这个不得宠的女儿手里,将权力都揽过去吗?”
姜福全面色铁青,声音僵硬:“你不过就是一个女孩,早晚要嫁出去,我身为你的父亲,给我是天经地义。”
姜芹同他懒得多说:“父亲不是没管过家,祖父去年身体不好,姜家大半便都是交给你管,如今倒好,竟是管出几万两的外债来,只剩个空壳子。”
“你!你!”
“怎么,还想再来一耳光?只要有我在这儿,你一根头发都碰不到,祸是你闯下的,你不是惦记着姜家的财产吗?”姜芹闭着眼睛,像是忍痛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想必明日邵家的掌权之人就会登门,这是姜家最后一次为你补窟窿了,没想到……代价这么大。”
“娘,几位姨娘,我们走吧。”姜芹再不去看姜福全一眼,扶起安氏,收拾好了姜老太爷的灵桌,同其他下人一道离开了。
路过姜福全身边,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嘲笑着说道:“父亲好自为之,若是不舍得,便叫您外头那个私生子来解决好了,我定无二话可言。”
说罢,便扶着安氏,径直离开。
姜福全下盘一虚,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就瞧他发髻松乱,满头冷汗,做工精致的袍子上沾满了灰尘,显得他狼狈不堪。
这下子怕是都完了。
显而易见,姜家局面已是不可挽回,同安氏和姜芹母女二人的关系更是如寒冬一般,姜福全回过神来,不禁暗悔,先不论他被设下圈套签下的那张字据的内容,光是上面的手印、印章、签名,便是铁一般的证据了,拿到哪儿去,结果都是要吞下这口恶果。
姜福全呆呆地跌在地上,仔细起回想这几年,倒似乎的确荒唐了些,冥冥之中,像是有只手在前面牵着那般,诱着他去做下这些事……
可两万两,他实在是不甘啊!
姜家已经交出了将近两万两银子,若是再掏两万两,根基重创,怕是要从临安府商户的头几把交椅上跌下,也不知喘息几年才能恢复。
可要是不交银子,便要交铺子,那无疑于是被捏住喉咙的公鸡,被打三寸的水蛇——死路一条,最后沦落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户。
他更不甘!
在此事上,郭红媚给他生的儿子有什么用?他只不过是个孩童,顶的上什么用……
对了!他还有儿子!
姜福全猛地回过神来,他还有儿子要养,前些日子,郭红媚可是刚跟他说了,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不同于当年怀姜岑时候的怀疑,这回种下的这个,可是铁打的他的种……若姜家一无所有,变成普通的商户,他和儿子怎么办?
二弟虽与他关系好,但到底不是自己有的。
所以,他不能失去一切!绝对不能!
姜福全有些胆小的咽了一口口水,最后终是下定了决心,眼神中缓缓透露出几分狠厉来。
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而另一边,姜芹扶着安氏,同其他人一道,回了安氏居住的院落。院子里头没有过多的摆设,家具也尽是些简朴大方地款式,唯独花坛里种了好几排白瓷茉莉,花开的时候,倒显得格外的雅致,也多了生气。
“快去拿些药油来!”姜芹一边吩咐青绦,一边心疼地看向安氏:“娘,别人伤不到我的,倒是你,白白替我挨了这一下,现在可还疼着?”
青绦手脚麻利地拿来了药油,姜芹仔细地查看着,就见安氏的后脑勺果然起了一个大包,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敢打我娘,我……”
庄姨娘见她眉尾微跳,显然是怒极了,怕她手里没个轻重,急忙从她手中接过药油:“大小姐,我来替夫人按着,您累了一天,先休息休息吧。”
“不成、不成。”姜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