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异常,她却再哭不出半声。
青颂记得那个时候,也会听到这样的琴声,像是小时候她睡觉时,从宋昱房中传出的琴声,哄她入眠,伴她入梦。
如睡梦中一样,她甚至不知那时的琴声是否真实存在。
可如今看来,确是真实存在的。
半月之后,青颂已经能准确无误的在琴声响起前醒来了,她如同入了魔一般,贪恋着琴声中透露出来的那丝宋昱的温暖。
她吸了吸鼻子,嘟囔着:“师父,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
“师父,我听话的,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师父,你还记得我吗?”
四年前,她临走之际,宋昱对她说,深宫不喜聪慧人,要她牢牢记住。
初到拂晓宫时,她言语极少,通常望着窗外发愣,六月与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她也毫无反应,三两个月过去,六月便以为,她心智若孩童,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生怕她觉出孤单。
她不懂所谓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只知这深宫中,幸得遇的两人都待她极好。
可她想念宋昱,想念沐寒,想回去。
她赤足下地,将窗户支开缝隙,趴在窗沿上,一如小时候她每次趴在窗户上听宋昱抚琴。
她轻声嘟囔着:“师父,我想你,沐寒,我也想你。”
强忍已久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将脸埋进袖口,小声的抽泣。
瘦弱的肩膀哭的一抖一抖,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许久之后,她抹去眼角的泪,眼里透出一股坚定。
她要去见抚琴之人,她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这深夜抚琴。
她穿好衣服,找出披风穿上,在隔壁听了很久,确定六月已经睡着,便蹑手蹑脚的走向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上锈迹斑斑,略微冰凉的触感让青颂有些恍如隔世,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栓,轻轻推开拂晓宫紧闭四年的大门。
门外与她想象中不同,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一如拂晓宫内的寂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宫人挂的灯笼,灯笼火红,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显得有些凄凉。
悠扬的琴声顺着青石板路向深处蔓延,青颂伸手摸着朱红色的墙壁慢慢前行,在悬挂宫人灯笼处停下,踮着脚尖取下灯笼外继续前行。
黑夜中的皇宫没有说书先生嘴里的金碧辉煌,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凉。
一路顺着墙壁前行,青颂心中愈发不安,原本头脑一热的勇气已然消灭了,被冷风一吹,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要不还是回去吧,听六月说宫里可不干净了,无数的冤魂在深夜里徘徊流浪,只为找个替身的人,还有那惨死的云妃。
青颂不由咽了口唾沫,胸口扑通扑通的跳,手心直冒冷汗,正预备着往回走,突然感觉这琴声像是从墙壁里传出一般,往前探头,果然瞧见几丈外的宫门。
这就到了?
青颂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鼓足勇气上前,靠近那宫门,她抬头看,在昏暗中模糊的看出三个字:安华宫。
这安华宫是什么人住的,怎的没听六月提过。
青颂摸了摸那扇宫门,发现是虚掩着,轻轻推开了条缝隙,往里瞟了一眼,她发现里边烛火通明,琴声阵阵,一点不似外面的昏暗寂静。
青颂原本的头脑一热早就凉了下来,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进,因为这大半夜抚琴的,可能不是闲情逸致,没准是什么孤魂野鬼故意引她过来的。
为了听琴声把命搭上,可是个赔本买卖,万一明天六月起来找不着她,该被云澄怪罪了,万一云澄觉得没法交差,一个不高兴,砍了六月都有可能,这可真是一人两命的。
不划算,实在不划算。
青颂放缓呼吸,轻手轻脚的转身,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却听见里边琴声突然停了,她呼吸一窒,抬起的脚没落下便不敢动了。
足足几个呼吸后,青颂听见头顶有人叹了口气:“三更半夜,我当是哪个宫里的猫乱窜,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麻了半边头皮,浑身的鸡皮疙唰的一下起来了。
那人嗖的从墙头跳下,正好落在她面前,青颂尖叫一声,将手中的灯笼猛的甩到他身上,扭头就跑。
披风的帽子被他一把拉住,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一路拽着青颂退到了宫门口。
青颂冷汗都下来了,慌乱的乱扯披风系的带子,却越扯越紧,哭的嗷嗷惨。
那人扯住她乱舞的双臂,拦腰将她扛起,推开宫门,大步朝里走去。
突然的失重感,等青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妥妥的脑袋朝下了,她的汗毛倒竖,扯着嗓子嗷嗷叫,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的惨绝人寰。
“我错了大哥,我再也不敢往外跑了,别杀我,别杀我。”
那人一路将青颂抗到亭子里,才把她放下,摆手道:“别哭了,大哥不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