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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夏支吾片刻才道:“您去了便知。”

    姜初亭一踏入集英殿,师兄们都在,神色各异。还有另外两个多出来的人,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眼睛半睁半闭歪靠在椅子里,唇色泛深,看起来是中毒了。他模样很虚弱,但衣着不凡,眉目间自有一股非同寻常之人的矜贵。

    另一个,与姜初亭隔了几步的距离,和他面对而立。

    姜初亭还没细看他什么模样,这名年轻男子已经扑通跪下,冲着他叩首,额头贴着地面不起,嗓音微微嘶哑:“墨林拜见师父。”

    姜初亭眉尖抽动一下,愕然立于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这才知道杨夏刚才为何说话半吞半吐。

    墨林,正是他那个已经判出师门七年多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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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特别正统的古耽,会带有一点别的小元素。

    第3章

    墨林当时是姜初亭座下唯一的一个徒弟。

    他伪装得实在太好了,平日里对姜初亭恭恭敬敬,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以至于教了他四年的功夫,姜初亭都没发现这个小徒弟其实讨厌极了他。

    直到有一次,墨林病了,姜初亭不大放心,半夜起身去他房间看了看,将被他蹬开的被子给重新搭上。

    谁知,准备伸手探探他额头还烫不烫之时,墨林突然睁眼,猛地坐起就退避到了床榻的最角落,神情戒备又憎恶地瞪着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关心徒弟的师父,而是能食人肉的豺狼恶虎。

    姜初亭被他眼神刺得心头一痛,一时间愣在那儿。

    墨林冷声质问他:“你大半夜来我房间干什么?想趁我睡着偷偷摸我?你心头那些龌蹉的念头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

    墨林以前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过话。姜初亭震惊过后,默然起身。墨林聪慧,一点就通,姜初亭是真心喜爱他,两人年龄仅相差九岁,他几乎是把他当成弟弟对待,几年来尽心教授他剑法,除此之外,绝无任何绮念。

    却原来,墨林其实一直把他当成了有企图的卑鄙之人。

    姜初亭心中泛起丝丝凉意,脸色苍白对他道:“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你放心,我对你……”

    “你放屁!”墨林怒吼打断他,又咬牙痛恨道:“江湖中谁人不知你干的那些无耻之事?不要脸的死断袖!竟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就总是故意的用手触碰我偷看我!我快被你恶心死了!”

    姜初亭能想到的所谓触碰,不过是教他剑法时,纠正他动作罢了,至于偷看,他更是想不到自己何时偷看过。

    内心是有多厌恶排斥一个人,才会敏感至此。

    姜初亭难过得几乎要笑出来,问他道:“你既然这样想我,为何要拜我为师?为何不离开?”

    “你以为我愿意?”墨林伸手握住了搁在枕边的剑,他已经豁出去了,恶狠狠道:“如果不是为了学你的剑法,谁愿意拜你为师?又有谁愿意忍受你的骚扰?!离开?我当然要离开!只不过离开前,我定要为自己出口气!”话未音落,他就拔剑了。

    徒弟功夫比不过师父,但是心狠完全比得过。

    那天晚上,墨林刺中他肩胛处,还打伤了四名值夜的弟子,叛出师门,再也没出现过。

    姜初亭怎么都没料到,时隔七年多,墨林居然又主动回来了,而且还开口唤他师父。

    姜初亭很奇怪,重华师兄为什么没有直接将这人轰出去,抬起朝座首之人望去,一直板着脸的重华终于开口了,沉声对他道:“初亭,这逆徒由你发落。”

    墨林直起身体,跪在地上,漆黑的双眸看向姜初亭。

    墨林褪去少年的青涩,轮廓分明,变得更加深沉内敛,姜初亭都差点认不出了。

    不过这个曾经的徒弟厌恶他到了极点,突然跑回来,不可能是良心过不去,送上门来让他发落的。

    姜初亭目光不由朝旁边椅子里那个中毒的少年瞥了一眼,隐约有些猜测。

    九重天后山有一处天然的药泉,奇毒剧毒是解不了,可每隔几天泡上小半个时辰,坚持一到三个月,对解慢性之毒有奇效。看来,墨林应该是为此而来。

    姜初亭于是对墨林道:“你有事不妨直说。”

    墨林之所以向姜初亭请罪,不过是重华的意思。换作别人,他大概可以拿身份来压,绝不可能还在这里废话。可重华此人最是死心眼,且态度强硬,不通情理,不一定会屈服。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借药泉一用,低调为妙,不宜将事情闹大,便忍了一口气,按照他说的做。

    姜初亭明显不想与他追究,倒是合了他的意。于是立马将来意表明了。

    墨林道:“只要师父肯原谅我,掌门就会答应……”

    重华冷冷的声音响起:“我是让你这个逆徒接受门规处置,什么时候说过会答应?药泉只供九重天直系弟子所用,外人一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