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外地,只怕……只怕……鲁少陵气得指了齐鬙殷的脑袋道:“糊涂啊!你俩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只当是牵了牛尾巴乱闯乱撞,可让我怎么说你?”
齐鬙殷也不应声,他知鲁少陵气他没有保护好鲁晓颦,自己也着实理亏。待到鲁少陵平下气,齐鬙殷问道:“鲁府可曾有异象?”
“是何异象?”
“晓颦走失,张笃承不肯善罢甘休,在铁道设置关卡,不让列车通行,实则是不知晓颦是否还留在北京。我担心他会对鲁府不利,你们要保重自己。”
“这你放心!”鲁少陵态度放缓道,“你和我妹妹本就是父母订下的姻缘,你们二人也实属般配。你作何打算?”
“晓颦她一定在海河港口等着我……”齐鬙殷眼中浮出一层哀色,鲁少陵见到齐鬙殷这样知他俩是真情,语语几句,两人告别了。
这边张大帅看心爱的儿子怏怏不乐,便叫来了张笃承的卫队长。
此时张大帅正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嚼着炉焙鸡,这肥鸡水蒸了八分熟,再剔了骨头,切成小块,在锅内烹油过火,并佐以作料再烧,抽水,再烧,鸡反复烧煮。入口酥干柔嫩,是美食界的一大风味。张留芳做和尚那会便爱吃肉喝酒,尤其爱吃烤鸡,只见张留芳夹了一块鸡肉大朵快颐地憨吃,嘴上的胡子沾得满是逞亮的油珠子。
卫队长见张留芳吃得酣畅,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了张大帅不高兴,枪毙了自己。张留芳又扒了几口饭,他有个规矩吃饭时不爱有人守在旁边。初时有位下人不懂规矩,按了旧俗伺候一边,被张留芳拖出去毙了。
张留芳夹了菜又吃了几口饭始终不发话,卫队长站在旁边惊得小腿肚不住地发抖。
“你们前阵子把老前门火车站锁了是要做什么?”张留芳咀嚼了几口米饭下咽后,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端了水和毛巾过来,张大帅擦了嘴,将毛巾往盆里一扔,半晌才道。
“是去抓革命党人……”卫队长面对张留芳如虎的气势不由得有些心虚,话说得也不利索。
“放屁!你们真当老子眼瞎啊!”张留芳拍了桌子跳起来道。
卫队长听见大帅拍桌子,身子往前一搡,腿都软了:“是、是、是捉革命党人……”
“捉革命党人用得着那么伤心吗?分明是为了女人!说……是正经的姑娘还是八大胡同的窑姐儿?真没想到我儿子学起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痴情的很呐!”
卫队长没想到张大帅看似粗鲁,女人经倒是一本接着一本。
“张少帅他为人严以律己、洁身自好绝、绝不做这样的事……”
“我的儿子,我是知道的……只是这次闹得动静太大,落了那些所谓的读书人的口舌。让我这个当爹的着实没趣……听说之前他带你们跟出了长安门,到底是什么事?”张留芳提起自己的儿子一脸的自豪,禁不住摸了自己的光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是……鲁家的小姐……”
“鲁家小姐怎么了?我不是给他订下了亲事吗?”张大帅不以为怫道。
“鲁家……小姐和别的男人私跑啦……”卫队长犹豫良久,还是将此事告诉了张大帅。
“什么?”张大帅一听勃然大怒,他重捶桌子,桌上的茶杯给他打得砰砰乱响,杯中的茶水也泼洒了一些去。
“王八羔子!竟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一枪崩了她!”张大帅瞪圆了眼睛,暴跳如雷地反剪双手背在身后,来来回回踱步道,“鲁家欺人太甚!此仇不报非君子!如此天大丑闻令我张某人颜面何在?”
第十七章
张留芳背了手在房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想到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实在是气愤难当。鲁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虽然声望不如以前,也是名门望族。现下去鲁府闹事恐怕要落下把柄还自讨不快,他只有暂时忍气,先想个办法引鲁家出了差错,必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队长看张留芳又坐下了,瞠着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张留芳双眼忽而眯紧,泛出丝丝寒光仿佛有了什么主意。卫队长大气不敢呵一下,直直站在一边。张大帅抬起头望了望卫队长道:“你可以走了!老子我要给儿子送一份大礼。”说完,拿手摸了摸脑袋。
齐鬙殷在叔公处躲藏了过了几日总不见杨苏莉的消息,心中有些焦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看见戴了帽子遮住眼睛的几个人在门前探头探脑的,往他这边看,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什么,就叉了腰往里闯。齐鬙殷自感不妙,他甩开步子跑上二楼。
“哎!哎!你们什么人啊?随便往里闯?”在店里算账的账房看见几个怪模怪样的人往里闯,立刻拦下了他们问。
“一边去!爷儿几个你也拦的?”那几人一把推开账房摸了手里的手/枪往楼上跑去。
齐鬙殷打开窗户准备从后街逃走,他一条腿支在窗边眺望附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便跳下了窗户,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匆忙往人群里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