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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他和司楚悬从甬道里走出来的时候没人去关上那扇后堂的门，现在从甬道里逸散而来的冷雾直直打在他的手臂上，让他觉得冷的渗人。
他搓了搓手臂，抬头看向司楚悬。这个穿着蓝色卫衣的大男生此刻扶着额头正不断在灵犀乐社的前厅里来回踱步，像极一只焦头烂额的企鹅。
“我说你啊，”司楚悬停住步伐，有些没好气地躺倒在夏衍对面的沙发上，长臂一展，“我这里平日里都没人来，还特意给这些乐器加了天价标签，就算来了都应该被吓得落荒而逃。这深更半夜的，你跑来干嘛？”
夏衍一时间语塞了，他只能快速地搓手，表达内心的紧张。面前的司楚悬就是他之前想过的店主了，他一直想店主来了该怎么解释，但现在明显什么也解释不了。
“这条街就你这儿还营业。”夏衍弱弱道。
“屁嘞，”司楚悬一拍沙发的背靠，“那儿有四五家网咖，还有那么多旅馆，非要找我这儿吗？”
“我忘带身份证和钱包了。”
“那你就来我这儿？我这里像是让白嫖的地方吗？”司楚悬怒目圆睁。
“我……这个……”夏衍嘟嘟哝哝半天，终归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楚悬一拍额头，仰天长叹一声：“都怪洛洛这个小王八蛋，要不是他临时找我出去，十一点我就该封禁乐社，你又怎么进得来。”
“道友……”看到司楚悬那么愁苦的样子，夏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不准叫我道友！”司楚悬猛地抬头，凶神恶煞地对夏衍说道。
“老板？这个行吗？”
司楚悬翻了个白眼，“随意。”
“那个，天亮我就回学校，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夏衍轻咳一声，态度诚恳道。
“回学校？”司楚悬嗤笑一声，“你现在还想回学校？”
“我又没犯什么事，怎么还回不去了？”夏衍身子绷的挺直，觉得这时候就像是进了贼窝，贼头狞笑一声说，来了还想走？任谁都会浑身一颤吧。
“犯事倒是没有，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回去不会到处说？”司楚悬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嘴很严！”夏衍攥拳挥舞，“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你可以给我清除记忆啊，我在电影里看到过，不是有什么科技枪吗？biu的一下就什么都忘了。”
“biu？”司楚悬脸色一黑，“biu你妹啊。记忆是关乎时域的法则，比道法还要无形无相难以捉摸，想清除记忆，别说我只是个刚开天门的小修士，就算是各大山主们也做不到。”
“那……那怎么办？”夏衍一下子软下来。
“哼，怎么办？”司楚悬站起来，宽大的身形给了夏衍深深的压力，他狞笑着，“一，杀人灭口，金科玉律般的名言——只有死人才配谈沉默。”
“二呢？”夏衍缩着肩膀，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二嘛，就是入我灵犀山，正式踏入修行路，从此以后也就是浮幽大世界的成员。”
“哈？”
啊？
啊？
啊？
这是什么神转折？夏衍一时间有些懵了。
“选吧。”司楚悬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不傻都选二吧？”夏衍仰头道。
“好，那……呃，夏衍对吧，作为灵犀山唯一弟子，我司楚悬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了。山主那边我马上就通知，来，叫声师兄听听。”司楚悬侧过脸，很欠揍地竖起耳朵。
“师兄，师兄好。”夏衍站起身，很配合的叫了两声师兄。
司楚悬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那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我这里正好有间卧室空着，平时我也经常打扫，以后那里就是你的了。等山主收你进山，他应该会带你修行。”
……
深夜，夏衍躺在灵犀乐社二楼的卧室里，身下是黑白配色的床单与被子，软软的有股好闻的淡香。
他瞪大眼睛，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天空中一半的月亮，觉得今天这一切都匪夷所思像是梦境。
夏衍在房间里久久不能入睡，隔壁的房间，司楚悬屈膝坐在窗台上，也陷入沉思。
他想到灵犀山主的脾气，一下子有点恍惚，神色凝重起来。他回想之前山主教他修行，两个人相依为命，现在突然多了个徒弟……
司楚悬情绪突然有些莫名，想到从前两个人的灵犀山以后就是三个人，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翻身跳到了床上，蒙在被子里偷偷笑出了声。
“哈哈，老头子前几天还在逼我跟兰庭山的姑娘见面，要不是云台演唱会的缘故我就要去相亲了，现在好了，给他收个徒弟，让他好好忙去吧，以后没人管我，天大地大任我逍遥。”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司楚悬把被子裹在身上，就露出个头，想了想，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玩意儿。
“用灵犀吧，联系的快点。”
那小巧的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像是一个铁青的指环，内圈蚀刻着十道参差不齐的纹路，铁青色的小蛇似的。
司楚悬把名为灵犀的指环套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处，微微蜷曲扣住。
“师傅，之前你跟我提过涿鹿祭，各山各川都需要至少两名弟子才能参加。我们灵犀山独独我一人肯定不够资格，今晚……”司楚悬在心头默念信件，灵犀指环上便有一个个细小如夏蚊的铭刻亮起，等他默默念完，已经是五分多钟过去。
司楚悬沉吟了一会儿，灵犀上又浮现几道苍青的铭刻——兔崽子，我这就去。
司楚悬望着手指关节上的指环，止不住的笑意直接拉扯在嘴角，继而发出压抑已久的笑声，其中满是自由快活的气息。
隔壁的夏衍本来睡眼朦胧，好不容易要睡着，听到这张狂的笑声一个激灵又被吓得清醒。
他又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头一次觉得洛城大学上空这樽东月如此明媚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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