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十八岁的少年是如此的漫不经心,一侧的肩膀有雪花停在上头,一如既往的黑色外套加牛仔裤。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并肩往前走,中山路与勤俭路之间有条河,跨越这条河的是“端平桥”。
“端平桥”造得特别高特别陡,一点都不像是江南水乡的样子,上去二十五个台阶,下去二十个,梁思思有时候会想,当初造这个桥的设计师,不知道是不是专业的,会不会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桥是青石板铺的,稼兴城的桥都是这个石料,最大的缺点就是滑,若是遇上雪天或雨天,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梁思思正在胡思乱想,肩膀被人搂住,陆毅凯把伞递给她,在她面前半弯下腰来,脸上还是淡淡的,说出口的话却是命令式的,“上来。”
梁思思左右望了望,还没到国营单位的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不多,有也是行色匆匆,她从善如流,把自己压上陆毅凯的背。
梁思思不重,九十斤的样子,陆毅凯很轻松地站起身来,他颠了颠她,笑话她,“吃什么了?长那么多肉?”
梁思思自然不高兴,哪个女孩子喜欢听人说自己胖,她嘟起嘴,语气就不太好了,“那你放我下来,我可没让你背我。”
陆毅凯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他背着她往桥上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落进河里。
河水是一潭如碧的,河两岸隔百来米就是一道石阶,通到水边,岸上种满了刺槐和杨柳,但这个季节,都是光秃秃的。
水乡的底色是灰褐色夹着青色,却在这一年的圣诞节,被一场大雪染白。
陆毅凯终是开口问了她,“为什么不理我了?”
梁思思没作声。
陆毅凯再没法子忍受,他侧头与梁思思对视,“我没收那些女孩的礼物,我全给扔了。”
梁思思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哪个?你倒是给句话啊。”陆毅凯步步紧逼,并不给她缩回壳里的机会。
梁思思闭上眼睛,长睫毛一闪一闪的,透着她的不忍和伤心,“陆毅凯,我们算了吧?”
语气是询问式的,但陆毅凯根本就没注意,他也注意不了,因为他已经压不住脾气。
“你说算了就算了?我不同意。”
梁思思说完分手的话,已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她微微转头去看他,眉峰皱在一处,眼底都是怒意。
陆毅凯感觉到梁思思的眼神,也侧头看她,两个人的眼神缠在一处,便再也分不开了。
陆毅凯把吻印在梁思思的鼻梁上,轻声哄她,“除了分手,我什么都听你的。”
梁思思眼眶酸极了,她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心里的小恶魔又跑了出来,她告诉自己,梁思思,这样不可以,不行,这样是错的。
她只得把视线转开,落在石板桥上,青灰色的桥面被雪水染成黑色,一如她这会儿的心情。
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是虚幻的,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甚至都感觉不到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她说:“陆毅凯,真的对不起,把我忘了吧。”
☆、第 10 章
梁思思到家的时候,李若楠还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冷清地让人窒息。
她去厨房拿了一盒□□冰红茶,这一年,这种来源于台湾省的饮料席卷了整个大陆地区,家里能常备着这种饮料的家庭并不多见。
梁思思把吸管插.入饮料盒里,她这会儿完全没心思做功课,客厅的东南角,她爸梁明诚养了一缸金鱼。
梁思思一边喝饮料,一边看鱼缸里似乎是无忧无虑的金鱼。
梁明诚爱养“水泡”和“珍珠”,但又懈于换水,所以初初的十几条金鱼如今只剩下五条。
四条“珍珠”,一条“水泡”。
梁思思一边喝着毫无滋味的冰红茶,一边看着那几条“珍珠”轮流把“水泡”的巨大眼睛吞进嘴里,又吐出来。
她觉得恶心,却又自虐般盯着它们。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画面,那人的侧脸、眼睛、下巴,还有……
她捂着脸,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客厅的窗外渐渐暗下来,冬天的夜来得早,她又忍不住想,“他回去了吗?这会儿在做什么?”
客厅的电话就在这时炸毛般响起来,把陷在自己情绪里的梁思思吓得发蒙,她自我安慰般拍着胸口接起来,那头是李思航的声音。
“叔叔阿姨回来了吗?”
“还没有。”
“今天对不起,又没送你回家。”
梁思思咬着唇不说话,她其实并没生他的气,可她却觉得压抑烦闷,无处宣泄。
那头的李思航感受到了低气压,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对梁思思的忽略。
再开口,语气便更加低声下气,“小乖,别生我的气,今天是圣诞节,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