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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这种胡闹的事只有燕云孙才会做,拉上刘裴恭就罢了,居然还带上了左先光。
刘裴恭虽面浮歉意,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饶人,“若非是小舟不够,左兄早就离开这艘船了,也就不用跟我一起遭罪了。”话还未毕,燕云孙便叉腰侧目瞪他。
“为何不够?”梅沉酒无视燕云孙的胡搅蛮缠,刚想提问却又顿了顿。等她从腰间取出那块木牌后这才复向他们道:“毕月乌当属白虎七宿之一。既是七宿,为何我在草庐旁只看到六架马车?”
“嗯?”燕云孙闻言便收手朝她看来,“几架马车不要紧,重要的是木牌。比方说裴恭先生是同我一起来的,自然只取一块牌了。”
梅沉酒将琴交给银霜,起身到船尾一瞧。江上除了他们两艘挨得近的,远处还有差不多五六叶小舟。
面对着眼前挤了三个人的小船,又想起一架马车内不止容纳一人,梅沉酒兀得觉得头疼,“也就是说,拿到牌的才是此次邀约的主客?”所以她方才的论断都是错的。既然人多又少舟,也就怪不得左先光会没处去了。
左先光终于从香气熏人的船舱中走出来,他吸着鼻子说道:“燕、左、商、秦、杨、陈,今日是这几家取得木牌。”
中书监家的幼子燕云孙,四员中常侍之一的左先光,不入仕却有几分才气的商贾秦宇,再是位在商崇岁之下的侍御史杨平,还有司盐都尉陈易雪。
梅沉酒一时理不出头绪,再次问道:“还有一家呢?”
“那家不在建康城内。”燕云孙快答。
她觉得好奇,“那是在别州中?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是左兄的旧友。”燕云孙有些难为情地继续道:“九哥,分到木牌的几家是上回诗会完后随便抽签选的。我们同秦杨两家并不熟,却没想到偏偏就是他们。”
秦杨两家是世交,选在一处也无可厚非。梅沉酒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后颇有意味地看向燕云孙,“那...陈家呢?”陈家所出皆女子,燕云孙把陈家写进签子里做什么。
“...”燕云孙蓦地沉默,良久才扭捏道:“当时写签的时候喝了酒,脑子便有些发浑,不知怎么就把陈家写了上去。”
梅沉酒顿时哭笑不得,“诗会上就没人告诉陈大人还有此事么?”陈易雪要是多心,必定会觉得燕云孙嘲弄陈家无儿。
左先光缓过熏香的后劲,便在旁开口,“陈大人有雅量,知道此事之后便接了邀请,今夜也确实前来赴约。”
梅沉酒蹙眉,“可他在一众青年间能说上什么话?”
刘裴恭和燕云孙对视一眼后含笑望向梅沉酒,倒是左先光纳罕道:“陈大人家有五女,除去最小的那位,剩下的可都是待字闺中的女郎。青年才俊围在他身边做什么,九弟不清楚?”
梅沉酒无言以对,再抬头时便见着燕云孙拽紧袖子蹲在船头,然后将手伸进江里使劲摸索。白鹭洲旁有浅滩,乱石杂多,岩缝里常寄宿着拇指粗细的游鱼。游鱼身上覆着或黑或灰的斑点,有些还有明黄的条纹。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窜得飞快,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去抓。
梅沉酒觉着燕云孙此回定是要失望了,但还是伸手叫刘裴恭递上灯笼,蹲在船尾亲自打灯给他照明。
燕云孙拨拉了几块石头一无所获也不气馁,抬手抹一把脸继续翻找。
梅沉酒看他的手没入水中洗下些粉白的东西,脑袋顿时懵住,“...端朔,你今日是...擦粉了?”言毕便把灯笼凑到他脸旁,这才发现他的颊侧白得异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