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下来。他惊诧地看着荣铭,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真是对不住您这俊俏的风流公子了,要不回京后,我包十几二十个飘香园的姑娘,让您过过瘾?”
“呸!我敢去飘香园,我娘就敢打断我的腿。”荣铭看着陆安衍服了药也依旧青白的脸,心缓缓往下沉,“陆安衍,回京路上你必须要听我的安排,不能急行军赶回去,我让你歇息的时候,你必须停下来歇息,还有这次你不能骑马,准备的马车要舒适保暖更要稳当……”
“咳咳,舒适保暖稳当的马车?”荣铭的话还没说完,陆安衍忍不住笑出了声,“荣铭,我不是小姑娘……”
“你现在的身子比小姑娘还不如!”荣铭低吼了一句,拉过椅子坐在陆安衍的床边,深呼吸了几下,压了压心里的火气,“陆安衍,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战役、边关的苦寒还有你的旧疾……你现在的身子就跟个筛子一样,内里是千疮百孔,刚刚你服下的是药叫补天丸,叔父说这药他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的一颗,金贵得很,但效果也好,病入膏肓的人吃一颗就能生机盎然。但是,你看看你,我他妈不想以后给你收尸!你、你小子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活?”
陆安衍怔怔看着荣铭微红的双眼,这药……大概是荣铭平生第一次开口求的吧,荣铭这小子倔得很,当初他们初入军营,过得那么艰难,荣铭也不曾松口求过他叔父定国候荣正一句,现下为了自己……其实他感觉得到自己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好,但没想到会有荣铭说的这么严重……
“荣铭,”他顿了一下,“我没想着死的。”
他只是向死而生罢了。
过往
“没想着死,就对自己好一点,”荣铭眼中涩涩的,喉咙里有点干,十年前的事他本来不想提,可是他怕他不提,这事搁在陆安衍心里,回京后……他真怕到时要给他这兄弟收尸……“安衍,十年了,你就不能放了自己吗?”
陆安衍偏过头,视线里朦胧且带着猩红,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锥心刺骨,记忆在脑海里惊雷般地闪过,回想起那夜冰冷的山风,满是泥泞的官道,尸横遍野,马车上、山野间,在最初的惨叫声之后,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沉默的腥味,处处透着一股死寂。
十年前,他是上京城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的父亲是有玉面孟尝之称的侍郎陆昌明,母亲谢燕婉是名满上京的名媛淑女——柱国大将军谢湛的嫡长女。陆家是书香传家,他的祖父祖母虽然去世得早,但却是辅国帝师,深得高祖厚爱,惠及后人,因而他姑姑陆静娴得以入宫成为当时的娴贵妃。谢家是武将世家,作为开国功臣,持有高祖赐下的丹书铁卷。文臣武将的联姻,在当时可谓是一时佳话。父母恩爱,他是家中的嫡长子,自然是万分宠溺。
正是这样,他才会那样不知天高地厚,日日走马遛狗,不爱诗书不爱习武,胡闹地厉害,甚至敢和皇子动手。父亲见他实在玩闹得不成样子,因此将他扔进了城北京郊大营熬炼一番。他当时正桀骜不驯得很,见昔日维护自己外祖父外祖母竟和父亲一般打算,心中赌气,私逃出营连夜跑去了大云寺,找寻按照历年惯例在大云寺祈福的母亲。当时母亲正身怀四月身孕。
蓦地眼前浮现上山后见到的母亲,明媚爽利的笑颜,眉宇间神采飞扬,四月的身孕使得她的腰身不复往昔的纤细,然而出身武将世家,母亲的身姿依旧矫健,看到他委屈的样子,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告状,很是嘲笑了他一番,但还是细细安慰了他一番,并打算提前结束祈福,不等父亲来接,便带他回家替他说情。
听到这话,年少的他心中欢喜不已,要是早知道第二日发生的事,他情愿他从未上山。
回程路上,为了照顾母亲的身子,他们行车并不快,傍晚才到了官道,本以为过了这一段,很快就能回去的。谁知异变顿生,当时他和母亲还在马车上,外面骤然响起一声喊声,“小姐,走!”
他听出来是母亲身边的侍卫林痕的声音,他大步往前,掀开车帘,帘子还未掀起,一把利刃已经刺过来,剑很快,他就觉得右胸口一阵发凉,震惊地顺着胸口的剑光望过去,一个黑色的铁面罩,如恶鬼。
而后,是母亲拖着他往后一躺,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萃玉已经出了剑,短兵交接,马车削断了一半盖子,母亲果决地给他喂了药,从腰带里摸出三根金针,齐齐扎入他胸口的伤口旁,血很快就止住。他醒转过来,只觉得如梦一般,胸口并不痛,身子有点绵软。
“娘……”他抬眼,这才看到马车周围的情景,遍地的尸体,而原本的十个侍卫仅仅剩下林侍卫勉强支撑起来,地上的侍卫们只有脖子上一道伤痕,还未闭上的双眼里满是惊疑,由此可见,黑衣铁面人的剑有多快。
萃玉的功夫很好,和林侍卫配合着勉强挡住了黑衣铁面人的剑,然而,下一刻,那人发出一声尖哨,母亲听到,瞳孔微缩,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阿衍,快跑,只要跑进城就没事,进城以后去你外祖父那里求援,和你外祖父说暗卫截杀。半路上不要找人求救。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