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见车就避、见人就躲。快!”
母亲的手冰的很,一把就将他推下了马车,而后,母亲从马车垫子下抽出了一把长剑,是的,母亲会武,而且功夫极好。
当时的他怕极了,但知道他在这是没有用的,他泪眼朦胧,返身就跑,身后是刀剑相加的声音,以及偶尔发出的闷哼声,一切呈现的是寂静的杀意。
呼呼呼……明明就在眼前的路,不知为何此刻看来是那样的漫长,他胸口母亲扎下的三根金针似乎开始失去作用了,一股股地疼痛涌上来,喉咙间满满的腥甜,但是他感觉得到背后好像有谁在追着,如猫逗老鼠一般的追着。他脚下一软,跌跪在草间,迷糊间听到了一辆马车的声音,他吃力地爬起来,他并没有想求救的,他想只是搭个车,早点进城就好了,毕竟母亲还在等着他回去……
他勉强站到道上,能够听到马车里传出来女孩儿软糯的声音,车夫看到他一身是血,惊恐地停了下来,当时车里载着的是外放回京的姜知县一家。他没有想到,母亲所说的见车就避、见人就躲是因为……黑衣铁面人不会放过路上任何和他有所接触的人。而后,便是冲天的杀意和支离破碎的马车,他背着小姑娘跑的时候,还能听到马车疯狂而奔的声音,以及车上少年凄厉的叫声,那是小姑娘的哥哥,小姑娘的父母早已经无声息地躺在泥泞里了。
是他的错,他该牢牢记住母亲的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紧追在后的黑衣铁面人没有杀他,一路上如同儿戏一般,利刃划过他的血肉,却不取他性命……直到最后他进了城,直奔外祖父府邸……
然而,他没有救回母亲,还有他的弟弟或妹妹。
萃玉姨和林痕叔浑身伤痕,血尽而亡。
姜知县一家,姜父姜母均亡故,姜家哥哥姜修竹随车坠崖,虽捡了一条命回来,却废了左腿,姜家小妹姜德音腹部受伤,今后或与子嗣无缘。
至于凶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幕后真凶便是高阳公主,圣上最宠爱的公主。
可却没有证据。
而背后的动机,不过是高阳公主的爱而不得,她爱慕陆昌明而不可得。
启程
恍若黄粱一梦,梦里是那样的惨烈,醒来是这样的惶恐。陆安衍握紧了被子下的手,白皙的手指冰凉凉的,直透心尖,浅短的指甲嵌入他的手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他惨然一笑:“荣铭,她还活着。”
“安衍……”
“虽撤了公主的名份,但享着公主的待遇,在先帝的庇护下,活的潇洒自在。”陆安衍绝望地转过头,双眼赤红地看着荣铭,“荣铭,杀人偿命,她凭什么还活着!咳咳……”
荣铭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陆安衍眼中的悲愤让他劝慰的话出不了口。他还记得十年前跟在陆夫人身边笑的恣意的少年,眉角的洒脱与如今的凄凉重叠在一起,心口异常得酸涩。
对啊,杀人偿命,凭什么让苦主放下!
荣铭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炼制的药,放在陆安衍的床头,“安衍,蓝色的是养身,绿色的是疗伤,用法和以前给你的一样。马上就要回京了,其他我不多说,但是就一句话,活着!好好活着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想了想,还是将袖中最后一瓶药拿出来,“这一瓶红色的……你尽量少用,虎狼之药,用了能短暂提升精力,后遗症……总也是那些伤身的,但至少能保命。一次一颗,我给你提炼了十颗,以备你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松开冰冷的手指,陆安衍微微勾唇一笑,瞅着荣铭满脸的纠结,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焦虑,他轻轻伸出手,接过荣铭手中的红色瓷瓶,“荣铭,你说……丽姨这次会不会直接去宫里给你请旨赐婚?”
荣铭脸一黑,这人……但是,按照他娘的想法,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啊,毕竟他跑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是大龄剩男了,他娘想抱孙子已经快要想疯了!至于对象,不会就是小时候那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哭唧唧的小表妹吧?!
“我忽然,有点不想回京了。”荣铭瞪了陆安衍几眼,看到陆安衍的脸上已微微浮起一层血色,他伸出手探了探陆安衍的脉,虚浮无力,不过相较之前来说,已经算是大有起色了,不枉费他厚着脸皮向叔父开口求药,这样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启程回京,路上他再盯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他还是要跟着回京的,想到回京后他阿娘的花式催婚,荣铭的头有点疼,“大兄弟,想想我这次牺牲这么大,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陆安衍看着荣铭悲壮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荣铭,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去要是相中了谁,就早点成亲吧,省得丽姨这么担心!”
“啊呸!谁老大不小了,我才二十四,风华正茂得很,你还比我大三个月,你爹……”荣铭注意到陆安衍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眼,到底,没把接下来的半句话吐出来。“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整理行李。上京啊,真是好久没回了,也不知变得什么样。”
陆